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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待到傍晚,荣芝回来见到前门房里的本红,两人相对看了一眼,都没说话。荣芝虽面上冷清,实则心里知道女儿的难处,他清楚家里这些女儿不到走投无路不会回来。见了女儿这样,慈软之心涌出,只在门口停了半刻,仍踱步到厨房,对云秀说道:
  “前门房里冷,生个火炉子,饮食上多花心思,猪肝养肝,猪腰养肾,问她还缺什么?”云秀知道荣芝心底软,又想到女儿在外受的苦,心里干噎,说不出话来,嗯了两声一一应着。
  荣芝在厨房走了几圈,又说道:“既如此,让王尔红也进门,别躲在外面。”
  “你几时看见王尔红了。”云秀抬起头问。
  “我刚上坡时,老远看见王尔红躲在杉树下,总是盯着屋子瞧,看见我来又躲远了,我也装作没看见回来了。你去告诉本红,让王尔红进门来,别总躲在屋外,让人见了笑话。”
  云秀听后,忙丢下手中的活将话告诉本红,两人站在窗子前嚼耳,果真看见坡底下王尔红时不时伸出脖子来看,本红一扬手,他便走上坡来。
  云秀满脸笑容站在门口去迎,这时她才看清王尔红的脸,方形脸、菱角眼、确实有些痞气,但说话声气中带着几分温厚,为人也真实本分,这一回来,较从前又显出些谦卑与规矩。云秀老实巴交的人,从不肯为难人,无论是谁,心里从没有半点瞧不起都是尊重如礼相待的,王尔红即便是流氓,见了云秀这样的好人,无不深敬的,他上前便拉着云秀的手一声声喊娘,似有一阵强风吹来让他跪伏在云秀脚下。恰赵书记、凌老太、荣芝出来看见,这一幕无不让人心软。云秀赶忙将他拉起,将她引进房里。他冷手冷脚在炉子前,一会儿冷得发颤,一会儿笑得发傻。
  此后两人暂住在家里。凌老太和赵书记除了餐桌上一同吃饭,对他们爱答不理,也不看王尔红。王尔红白天出去,晚上才来家里住。
  这日本沫在后间套房里睡,半夜忽前门房传来他们吭叽吭叽的说话声,床摇晃嘎吱响声,以及围帐铃响。忽下起雨来,雨打在厨房铁皮上叮当叮当,屋后竹林淅淅沥沥,忽然狂风大作,后山里大树如万马奔腾,一时感觉屋外一切物件都在游走,发出怒响。半响只听本红发出一声微弱又凄冷怪声,紧接着“哎哟”一声,她那幽冷的哀嚎声,同窗外风雨声搅在一起,显得凄冷清亮,此时风势如狂,感觉树与树在剧烈摇摆,发出鬼一样的哀嚎。
  王晏华细声喊:“怎么了!”又无声了。
  半响听见凌老太房里说话声:“王尔红这么搞,不知名堂。”
  赵书记应道:“流氓就是流氓样,他会知深浅,随她们去,是死是活管不了,眯上眼睛睡觉,事先提醒过,会有亏吃。”
  那一夜,本沫在夜里听着屋外那呼啸的大风,如海上的大浪一阵一阵的推摇。
  次日清早,本红的尖叫声把大人聚在了前房里,孩子们在屋外门缝瞧,只见她左手托肚右手撑墙,那裤腿处有血。凌老太脸黑如炭对她喊:“年纪轻轻,不知深浅的搞,这时同房不知死活,现在好了,就是死字挂背上了。”云秀的脸焦如蜡染,即刻带她去医院。
  当云秀扶着本红回来,刚进家门时,凌老太对着地板大喊道:“污泥脏水,站脏了这地,靠脏了这门。”朝云秀和本红站那地,手里捧着那一盆水,一尺水翻腾做一丈泼,猛泼了一地水,随即发狠的扫,嘴里仍骂道:“乌油暗黑的一道门,乌油暗黑的一块地儿。”两人暗气暗恼进房了。
  本沫将姐姐扶在床上躺着,见母亲进厨,她也跟上去轻声问道:“咩,姐姐肚子里孩子没有了么?”
  云秀紧皱着眉头哀叹道:“作孽,孩子都成形了,还是个男孩。我一辈子都生养不出一个男孩,可惜无缘。”
  不久,本红在市区找了工作,便与王尔红搬离了赵家,在市区偏僻处租了一套房,荣芝也帮着添了几样家具,入伙当日,自家人吃了个便饭就当女儿嫁了,本红从此也离了赵家。
  7.5
  本君在外工作已有两年多,然她勤敏好学,边工作边学习竟一年之内从普工转为文工,每次打电话回来都气宇轩昂。然这日她打电话时,荣芝听她声调异于常音,问:“君君,你怎是累了还是生病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本君说:“这些天上班没精神,全身无力,走路失衡,脚底麻木,已半月了。”赵荣芝听了如头顶响一道焦雷,顿时自己也脚底麻木,一发手软,听筒掉了下来。
  一旁云秀忙捡起来听,本君又说道:“全身发软,饭也吃不下。”云秀听了便知是什么病,因此也浑身僵住,半日说不出结来。早已被荣芝抢去了话筒,荣芝知道这病是急症不禁拖,况已半月严重到这地步,再撑下去必死无疑。急说:“君君你现在就辞职,你在那等着我,我明天去接你,就这样!”
  荣芝挂了电话后,正是万分烦恼愤怒,见了云秀又怨气满腹,将身上披着的外套一个劲照摔在云秀脸上,大骂道:“你惹回来的病,害了一个又一个,你这一身邪气,阴魂不散的邪气。”云秀垂头丧气,任凭荣芝打骂。
  凌老太看着云秀被骂,心里着实爽快,鼻里嗤了一声,恨道:“那时不听劝,现在尝到苦果。哼!还没到时候,还有你苦受。”
  两日后,荣芝果真将本君接了回来,细心调养两月,每日喝中药,洗药浴,两月后已将一身毒洗尽,身体也日渐全好,恢复她本来面色,本君今十八岁,一袭蓝裙立于厅上,温柔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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