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婚礼的早晨,本华、本红、本君、本沫、本唯五姐姊关上门先打扮起来,院子里人多得似鱼鳞一般,只五姐妹齐齐往门口站立在阶檐下,所有目光便吸引过来。
只见五人皆身穿中式红色旗袍,依次站成一排,第一个大姐本华三十二岁,复古低盘发,绾着流苏款檀木发簪,项上戴着珍珠链子,身上穿着镂金菱形红色旗袍,一双吊稍眼、两弯柳叶吊稍眉,一举一动间充满女人韵味,有着大气之美。
第二个本红,三十一岁,复古卷发披肩,贴合刘海绾着镶钻细蝶发饰,着一身绿底提花织锦旗袍裙,一双丹凤眼,玉羽眉,一言一动百媚生。
第三个本君,二十六岁,复古双盘发髻,柔亮的黑发,斜刘海,戴华胜,配耳铛,一身刺绣红色立领旗袍,樱桃小嘴温婉可人,一颦一笑中独合了她那温柔娇俏。
第四个本沫,二十三岁,着一身无袖刺绣鱼尾裙,绣花蕾丝领,钉珠如点点星光点缀其间,唯独她短发长裙。一双迷离眼,笑起来显出月牙形,温柔婉约,尽显优雅。
第五个本唯,十八岁,清纯披发,齐膝中式裙,钉珠流苏低圆领,领口、袖口皆镶钉珠,出落亭亭玉立,不染纤尘。
忽一人大喊:“呀,五朵金花!”屋里屋外早已聚集了成堆的人,四面八方都发出惊呼声,他们啧啧赞叹着、拍手叫好着、争相大叫、此呼彼应。
刘姨婆站在她们前面走一圈,赞道:“五张俊美的脸,分不清大小了,沫几,你竟转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气质了。”
接着新郎赵本逵登场也大声喊:“走,接新人去。”只见他往中间一站,五姊妹左右两边携着他,众人齐说:“哎呀,这是大阵仗啊,好神气!”
他们齐声齐步走起来,人群皆向两边移动,眼光皆在六个人身上,一条道掀开了口,六人齐整向外走去。
待上了车,赵本逵说:“去抢戏呀,你们一个个穿的比新娘都要隆重,新娘子要被比下去了。”
“你晓得就好,早就告诉你不要随便找个。总是想不通你什么货色都要,比本君还要矮墩,又黑又胖,眼睛比你还突兀,一看就是厉害的角色,只怕你会降不住她,只有吃亏的份。朱倪不务工,连赵家也不来,我看出来了,她就是奢懒好吃的货,这两年在自己家当新人,看今日接回来怎样过日子。连你这几年也变成五大三粗,像野汉似的,如今看你们是:野汉懒妇,愚到一坨!”大姐说。
“说的是,比你们一个个都烈!有什么法子,当初着急,总想着长得丑点放家里也踏实,如今还有什么好说,孩子都两岁了。”赵本逵说。
“哼!这孩子跟你一模一样,不要照相。”本华斜睨了孩子一眼,再斜睨了本逵一眼犹如他犯了罪一般。又说:“婆婆千言万语就是说她好,总是说‘好歹人家生了个儿子,给赵家延了后,她有功劳。总比那些生不出的强,比其他万个都要好。’看来有了这个小崽子,从此她就有靠山。”
“她看见我们就躲,不晓得是怕我们还是眼里没有我们。”本君说道。
“就是叫她看着我们就怕,从此不怕她吃住你。”本华也应道。
“哼,弱卵一个,我听老娘讲有次她不肯你上床,不肯进房,你在门外挠了一整晚。”本红盯着赵本逵发笑。
“嗯,亏你就相信娘这夸嘴,我没有骨气了吗?我去挠门,我不撬烂她的门就是好的,我也不作劲,不肯就不肯,那事我没瘾,对我起不上作用,她烈她的,我困我的。”赵本逵反驳道。
本红笑了几声,一时见本沫喝了一口水,呛了一声又吐了一裙兜,说:“是人都有瘾。你看她就水多,上面喝不尽,下面流不尽。”几人争相伸手要去打她,骂道:“老痞子,爸爸是老痞子,你也是老痞子。”一车人你一言我一语,接亲往返回来了。
中午正席,整个院子里摆满了十五桌。在埠村,按理说姨娘姑舅亲戚里舅为大,礼席中当安排在大厅中间,凌老太竟安排在院中。
院子里座无虚席,唯姨舅中缺了口,本沫挨着小姨娘坐着,赵家六个孩子唯独她长得像娘,自然也和姨娘们亲近。她看了一圈大姨娘、二姨娘、小姨娘、陈大舅、她们的脸看起来皆有母亲的影子,多么亲切。
看着陈大舅,不禁想到死去的陈小舅,眼眶泛红,泪水涌下来,她低下头怕别人看见。这时小姨娘极秘密似的切切的在她耳边问:“哪个是赵本逵的孪生兄弟。”
她指了指,小姨娘定睛看去,说道:“他的手好似癫痫一样,手脚发颤抖。”
“疲窿残疾。娘肚子时天生就弱,胎里病,治不好。赵本逵来时皮囊也有残疾,他有造化,遇着这个家,长得更是比谁家孩子都要健壮。”大姨娘说道。
“作孽我在这个家,苦与难让我一个受尽,他们这些人享太子福。哎呀,围转一上午,脚肚子都是酸痛的。”云秀说着走来。
本沫见母亲来,忙起身让坐,姨娘们也劝她坐,云秀摇头仍站着说道:“有现在有饭吃,还迟得很,再者我现在也吃不下。”
大姨娘叹道:“合该你就是劳苦命。”
云秀眼睛看向陈大舅,小声说道:“陈礼模,你不要这所愚牯,又送礼送钱做这些人情,赵家总是不领情,伊我看……”
还未说完,被陈大舅打住,说:“三姐,你不要闲管,我自有做法,娘亲舅大,我看着孩子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