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瞅着他那套装扮,里里外外好几层不透风,心里都替他热的慌。还好笙哥临走时换了身轻便的薄衫,所以老子目前体感还算舒服,只是穿着这种薄衫去见笙哥的相好,好像也有些尴尬。
走到一个门前,门口站着的四个宫女朝我福了福身,老宫人低声说道:“屈公子,里面请,主子等你多时了。”
说完朝宫女使了使眼色,宫女轻轻把门推开,我此刻心里就算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也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谁让当初是老子自个儿利欲熏心选了这条黑路,哪怕是条黑路,如今也只能当自己瞎了摸着黑往下走,只盼能早点搞到笙哥家的宝贝,然后找到巫师把自己给弄回去。
我一进门,宫女便立马关了门,整个宫室只有一抹晨光透过窗纸映入室内,隐隐约约也能勉强看清里面的陈设。
我四处望了望,没有一个侍女在里面,屏风后面有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听见了动静,便从床上起身,披上外衣,又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我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生死相隔后又重逢的戏码要怎么演,老子真是没经验,是不是该哭天抢地,涕泪横流?
我直愣愣地杵在原地,等着他向自己一步步走近,等到距离近了,我才看清楚,这位公子玦虽然苍白憔悴,但长得是真不错,俊美贵气,有一股隐隐的端庄稳重的气度。
大概生在王族,都有这股子贵族气质。
我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他,来的路上我就打定主意绝不开口先说话,否则很容易穿帮,最好等着对方先说,然后琢磨着再应和。
公子玦走上前,离我只有一步之遥,脸上的神情真的不好分辨,说高兴吧,又有几分哀伤,说哀伤吧,又有几分愤怒,说愤怒吧,又有几分狂喜。我真怕他一个箭步上前把老子搂在怀里,久别重逢,又是差点生死相隔那种,干柴烈火,简直不要太炽热。
但是他没有,他站在面前看了我半响,突然伸出手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怒气冲冲喝道:“我问你,殉情好玩吗?!”
老子瞬间傻了,这要怎么答,这哥们儿气势太强,让我这个社会老油条都生出了几分心虚。
幸好公子玦也不用我回答,自己就接了下去:“我告诉你,下次你要再殉情,麻烦派人给我传个信,万一我没死成,又像这次一样捡回一条命,我也好知道你有什么遗言,好让我这个苟且活在世上的人能了你的遗愿,不枉你我此生相识一场。”
他双目发红,眼中的火气灼灼迸发,我小心肝直发颤。想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紧闭双眼把脸一偏,不去看他,装作一副委屈又痛苦不堪的表情。
谁知那公子玦见了,突然伸手揽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将我的头拧转过来,我猛地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揽着膝弯横空一抱,老子彻底懵逼了十秒钟,脑子当场挂机。
我去去去去,你他妈要做什么???
我方才看这哥们儿跟自己差不多一般高,还在琢磨他跟屈云笙哪个是主导方,哪个是承接方,搞半天屈哥原来是承接方。
是可忍熟不可忍!
别说我是个直男,就算老子是弯的,也绝不做下面那个!!!
我被公子玦一把甩在床榻上,公子玦甩开外衫就压在我身上,正要下嘴之时,我乘机抓着他的腰带,用力一拉,反身将他压在下面。
公子玦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么一近看,这位公子玦眉目间的那股俊气好像更浓了,我愣神的片刻,公子玦脸上浮起了疑惑:“你是谁?你不是云笙?”
屮~~难道穿了,穿了就穿了吧,只要自己打死不认,难道这世上还能找出第二个屈云笙来?
我神色一凛:“我自然是屈云笙,不过是死过一次的屈云笙。前尘种种,我都已经放下了,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只能是君子之交,不再逾越分毫。”
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开几步,单膝跪地,双手一拱,学着那传命官拜见屈云池的模样,铿锵有力地说道:“请恕云笙方才犯上唐突之罪。”
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现在已经这样了,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也许有些对不起笙哥,但想着日后他跟自己换回来,再给公子玦解释也不迟。
两个人都到生死相随的份上了,难道还在乎一点小误会?
公子玦坐在床沿边上,我低垂着头不敢看他,沉默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才听他开口说道:“你在怨我?”
我道:“不敢。”
公子玦:“你分明是在怨我!此次出征之前,父王替我定的那桩亲事,你当时说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你能接受我的决定,当时我信了……如今看来,你从头到尾都是在诓我。”
我心里一紧。
我去,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憋屈,没想到笙哥比我更憋屈,一个可以为情自尽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心尖上上的人被别人拱了去~~哎,我想起笙哥那双水雾缥缈的双眼,心里揪的慌。
我抬起头,挤出了一丝笑意:“自然是真心实意才那么说,公子地位尊贵,理应配上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
公子玦从床沿上猛冲上前抓去我的胳膊:“你成心气我不是?以前我是不明白,以为在你心里我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如今你我生生死死都走了一回,我算是全明白了,就算父王要把我打死,我也要退了这门亲事,从此以后就只有你和我,不会再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