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凭什么!在外头流落多年,他有什么资格成为状元。
是侯爷?对!肯定是侯爷的安排、皇帝的恩赏,要不然就凭席隽,想都别想,他能认得几个字啊!
这算什么?父子情深?甫回京就奉上这么大一份礼物?
那她呢,算什么?跟在席定国身边多年,陪睡陪吃、陪他生孩子,不过为了那么一点点钱,竟然就把中馈交给管事?
这是明目张胆地扬她巴掌啊,害得她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连身新衣都舍不得裁,他还有没有把她这个侯爷夫人放在眼底?
前日回长公主府,看着生病的母亲,她本想哭穷的,却哭不出声音。
那头父亲正搂着小妾、兴高采烈耍着,母亲屋里却冷冷清清,连伺候的丫头都漫不经心。
盛怒之下她想进宫告状,娘却劝道:「别多事,华儿还是安分些吧,那纸赐婚圣旨,已经用掉皇上的最后情分。」
母亲的话让她深感危机,过去认定以县主之身嫁给忠勇侯这个鳏夫是赔了,她以为有母亲作依靠,有那道赐婚圣旨,就算忠勇侯发现什么,也只能乖乖受着。
可如今他是皇帝的股肱大臣,而母亲却不再被重视,她再没有底气了吗?
她处境已经够惨,谁知席隽还成了状元,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急、她气,满腔怒火憋不住,她在屋子转来转去,像只无头苍蝇似的,闷极了,她喘不过气,不断深吸气、深吐气,却越是吸吐越焦躁。
不行,这个家她待不了,她要出门……
「来人!」
半个时辰后岳君华离开侯府,不久挑着担子的货郎跟随其后……
第15章 密室与故事(1)
婧舒花多久时间才回过神?不记得了,但回神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是……
她蹲下身,握住涓涓小小的肩膀问:「刚才是你吗?是你叫姊姊丢荷包?」
涓涓低头没回应。
婧舒叹气,失望道:「不是你吗?」
瑛哥儿体贴道:「姊姊别难受,涓涓还小,等她长大就会说话。」
秧秧拉起涓涓的手,也安慰。「涓涓不怕,姊姊没生气,只是有一点点小失望,涓涓别心急,说话这事儿慢慢学就会。」
四人的互动让江呈勳觉得自己被排挤了,心里有点不爽,但……哈哈,大丈夫哪怕被排挤,木不秀于林,风哪会往它身上台?问题在于:他是大丈夫,不是妇孺,他与他们不是同路人嘛,当然说不上话。
那他跟谁是同路人?怀疑啥,当然是阿隽。
行了,让人护送他们回府,至于自己……去把好友捞出来,好好庆祝一番。
谁知他刚走出门,涓涓突然抬起头迎视婧舒,小小声说:「是我。」
这两个字,所有人都听见了,空气突然变安静,但不过数息,三人张臂紧紧搂住她,又叫又笑、满心欢喜。
「涓涓说话了,涓涓长大了,涓涓好能干……」
两个字引起如此大的效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悄悄地,涓涓勾起嘴角,拉出一个没人见过的微笑。
回到王府,席隽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阵欢声笑语。
但是,并没有。
是因为回来得太晚?
进士游街之后,紧接着是鹿鸣宴,皇帝在宫里宴请新科进士,据说父亲已经在外撒钱,开上一场小型宴会了,过多的赞美让父亲步伐有些飘忽。
鹿鸣宴这种事与武官毫无关系,但父亲大大方方加入了,拉着儿子在众文官中周旋,很快地,所有人都晓得他是忠勇侯的长子。
出宫后,江呈勳的马车在道旁等着,非要拉他去庆祝。
盛情难却,席隽去了,虽没待太久回府时天色还是晚了,孩子们一个个已经上床去了。没事,孩子嘛,挨不住咽。
但他进了兰芷院,半点喜庆气氛都没有?怎么会?婧舒不是喜欢男子功成名就吗?难道「状元」于她还不算成功?那么……行吧,将今日与皇帝的对话同她说说,他不会只是翰林编修,他的起点比许多状元来得高。
知道这个,她就会开心了吧?
怀着这个念头,他敲开她的房门。
婧舒开门,但她的脸色微沉、眼睛红肿,哭过了?
为什么?因为他抢走薛晏的状元?不对,就算自己不当状元,以薛晏的程度也进不了一甲,所以她伤心是因为薛晏表现得不如预期?
倏地,他的脸色也沉了,心脏坠入无底深渊。
她仰头望他,两颗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他很生气,但她的眼泪让他的怒气发作不出,他一点都不想问,但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涓涓不是痴儿。」
什么?不是因为薛晏,而是因为涓涓?但……涓涓不是痴儿,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啊,她为什么要难过。「所以呢?」
「她今天开口说话了。」
明白,问题出在她说的话。「涓涓说什么?」
她说继母对她很冷淡,晓事后、她的记忆里,继母从没正眼看过她。在父亲面前,继母豁达大肚,但私底下常常克扣日常,婢女是继母的人,她被冷嘲热讽是常事,掐打挨揍几日就要上演一回,她害怕继母更害怕婢女。
继母犯错、父亲盛怒,经过花园时,她看见正在喂鱼的涓涓,竟然一把抱起她扔进池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