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在客房陷入黑暗时,床上之人睁开了眼睛,瞳孔乌黑幽沉,红的异常的唇勾起,疏老板,真的很温柔啊,这么温暖温柔的人,让人怎么能放手呢?
  眼帘落下,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
  疏野坐在客厅中,感觉到背后有点硌,伸手摸索,是別舫的钱包,黑色的,很简洁,没有其他花纹,放到茶几上。
  靠到沙发背上,小臂遮住眼睛,他不知道他的做法是对还是错,一开始不过是同病相怜,他怎么都没想到別舫会成为他的桃花,明明他没有任何过界的,別舫怎么好像就深陷其中了呢?
  最开始別舫对他说那些话,他全当是开玩笑,小孩子心性,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他以为过段时间就好了,怎么好像只是他以为?
  果然小孩子家家就不该喝酒,一喝酒就撒酒疯,撒完酒疯自己倒睡过去了,留他一人在这纠结。
  第63章 玫瑰
  第二天一大早,別舫站在阳台上抽烟,抽的是昨夜从疏野那得来的烟,晨光微曦,蝉鸣鸟叫仿佛随着世界清醒,叽叽喳喳的,上学的学生,上班的大人,出门遛弯的老人……为街道上添上活气。
  別舫眉眼间笼着雾霭,他睡了不过三小时,在以往的岁月中,这算得上很好,毕竟更多时候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睡着后也时常惊醒,能睡着三个小时已经很好很好了,但体会到真正的睡眠,现在的情况让他不知足起来。
  怎样能将进度拉快?只单纯留在这不够,他想睡在一张床上,肢体接触,紧密相拥。
  疏野走出房间,嗅到似有若无的烟味,朝着烟味传来处走去,少年倚着阳台而站,穿破云雾的光打在他身上,光点在他发间调皮的嬉戏,为他镀上层柔和又不失活泼的光边。
  疏野有人才醒时的迷茫,反应过来后,轻声询问:“怎么起这么早?”
  別舫将手中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挑唇一笑,“不算早了。”
  啼叫的鸟儿展翅高飞,带起一阵清风,疏野有瞬被那只鸟儿吸引,“你有什么想做的吗?”他觉得光中的那人,应该有属于他的自由,应当真和光似的熠熠生辉。
  少年本该如此,自由而无畏,张扬且肆意,生机勃勃又充满无限希望,那是独属于少年的轻狂,而不是被人摧折傲骨,扔下深渊,不见光明,在黑暗中腐烂发臭。
  “你。”
  疏野把刚才所有的感叹揉吧揉吧扔进垃圾桶,这小子就不值得,脆弱的时候是真招人疼,这个时候又是真招人恨,让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黑着脸走进浴室,让他去死,这就不是个需要人同情的小可怜儿。
  ……真的不是吗?
  別舫看了一眼,又转回身,点了支烟,烟盒中只剩最后一支烟,垂了垂眉眼,他在想要不要用点激进的手段,人永远在本能的渴求一些得不到的东西,为了那些渴求,人将无所不用其极,它们是人的欲望,欲壑难填,永不知足,得到一些便想渴求更多,在不知不觉中将可能失去更多。
  浴室的门打开,疏野看向別舫,眯了眯眼睛,“在想什么呢?”
  “你。”轻描淡写的很气人。
  疏野没刚才生气,“你可以想想你想做什么,为一个目标而努力,很多事情便不再重要。”
  別舫掸掸烟灰,“我不知道,在当下这个时刻,我和你说句实话,我唯一想要的只有你,”轻巧一笑,“你不信对吧?”
  疏野没开口,这已表明他的态度。
  別舫伸出手抓了一缕风,“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失眠,很严重很严重的那种,一开始吃药还管用,但吃药睡着后就是各种光怪陆离的梦,睡不安稳,随着年纪增长,药物逐渐不管用,我就只能每天每夜的煎熬……”
  顿了顿,抬头与疏野直视,露出个恍惚的笑容,“直到遇见你,我才真正感受到安眠的滋味,那就好比久旱逢甘霖。”
  深深吸了口烟,吐出烟雾,“不管我再怎样讨厌这世界,厌恶这世界,想逃离这世界,但渴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渴求爱亦是。”
  “你不能否认一个溺水者对唯一浮木的渴求,你是我的久旱逢甘霖,是我生的唯一希望。”
  疏野直接懵住了,可以说比昨夜还懵,你心里可能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以可怜来博取同情,但你不能否认,他是以他真正的经历作为博取同情的筹码,那还算是假的吗?
  扯了扯唇角,“別舫,或许我的话说的很难听,但它是事实,你是自私的。”
  別舫无所谓的耸肩,“我知道啊,我没否认过,”话头一转,“可我喜欢你,是一见钟情,是在我还不知道你对我的睡眠有益的情况下,我就是见色起意了,不行?”
  “別舫,你能认真些吗?”疏野掐着眉骨,缓解着隐隐作痛的头疼,“喜欢我的人海了去了,凭什么认为你在我这会是特别的?”
  “就凭我的接触你不反感,就凭你是个温柔的人。”
  一支烟燃尽,他们的对话也到尽头。
  “別舫,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
  “疏野,你无法否认你骨子里的温柔,就像你无法否认你对我的同情与怜悯。”
  “你故意的?”
  別舫不置可否,没有给出个明确的答复。
  “我去‘浮云过眼’了,你想留,可以住客房,我不赶人。”
  別舫点头,“你就不怕我得寸进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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