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这晚,对江书苒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
  她安静立在床榻边,弯腰掀开被子。
  将百宝囊中的师尊画都取出来后,再利用相应的法术,将它们分别安置好。
  入睡准备做完,江书苒躺了上去。
  她先唤了面普通的风镜出来,对照着自己现在的状态仔细检查过,确保不会有“师尊画”露出来了,才将这面风镜遣散,重新唤了面可以联系自家师尊的风镜。
  今日的风镜有些怪。
  不像往日的风镜一般,很快就将师尊的面容呈现出来。
  它像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有些朦胧,叫人看得不够真切。
  江书苒蹙眉,还以为是风镜出现了问题。
  原本安分摆在罗衾底下的手,因为这个意外,只好暂时先抬起来。
  动静不敢太大,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可以掩藏好的一切就会露馅。
  只是她手才抬至一半,风镜中的画面,倏地便清晰了。
  看清画面中明显是正沐浴完在更衣的付鱼,江书苒只觉脑子哐当一声,就像是被重重的锤子砸过一般,敲得她双眼直冒金星。
  她被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震撼得都忘了该“非礼勿视”,直勾勾地盯着风镜中这堪称要人命的美景,又痴又呆的模样,像极了凡界那些浪荡的登徒子。
  对面的忙于换衣的付鱼,总算发现了这面不该在此时出现的风镜,清冷的声音依旧:“书苒?”
  被她一唤,江书苒猛地回神,慌里慌张地挥散风镜后,哗地一下从床榻上坐起。
  她大口喘了好几声气,突然觉得有种气血直直往上冲,下意识往床边一侧身——
  啪嗒。
  两串鲜红的血色,自鼻间溢出,砸在地面上。
  江书苒维持这个姿势片刻,等脑中那副画面逐渐淡去,自己狂跳的心脏也真正冷静下来了,才虚着身子翻下床。
  利用法术处理完地面的污秽后,才哆嗦着披上挂在竹椅上的外裳,前去找自家师尊“负荆请罪”。
  敲过屋门,里头传来熟悉的清声:“进来罢。”
  自知做错事的江书苒,低眉顺眼地来到付鱼床边,同她道歉。
  “师尊,您罚我吧,我方才不知您正在沐浴,所以才……”
  付鱼对她的态度如初:“今夜我本已洗过一次,方才又出了些汗,才在入睡前又去了趟浴屋,每夜你都会在这时同我联系,若真要论错在何处,也是我忘了提前告知你一声。”
  她见江书苒一副“师傅我罪该万死”的萎靡神情,叹道:“无需如此自责,你我皆为女子,方才那一眼,于你而言,想来也不过只是照镜而已,所以,你也不必再因此而耿耿于怀,时辰不早了,你安心歇息罢,明日起,便无需再提这事了,也无需再想,知道么?”
  “好,我知道了,多谢师尊。”
  做了错事反倒被安慰一番的江书苒,心怀愧疚地回了屋。
  她翻身上床,闭眼逼着自己入睡。
  只是眼刚一闭上,不久前消失的画面,又在脑中浮现。
  未着寸缕的师尊,若凝脂般的肌肤,似山峰般的雪白……
  江书苒猛地往外一扑。
  啪嗒。
  又是两阵鲜血直涌而出。
  她熟练地用法术处理完,再度虚着身子躺回去。
  闭上眼前,江书苒在心里恶狠狠地告诫自己——
  不可再想了!
  师尊那般温柔,你却如此“以怨报德”,江书苒,如此肮脏的你,还配做人么!
  训斥完,江书苒才重新闭上眼。
  脑子很乖,终于没再重现那个画面。
  她刚打算放下心,脑子又开始作乱。
  片刻后,又是一声啪嗒。
  江书苒:“……”
  放弃做人的江书苒,终是沉沦在这一番叫人难以抗拒的美景中。
  地上的鲜红血迹,来了又消,消了又来,反复数次,才在江书苒的适应下,得以消停。
  次日早。
  做好早饭的付鱼,一眼就看出了江书苒的不对劲。
  她眉色微拧:“你怎这般脸色,莫不是昨夜未睡好?”
  做了一夜错事的江书苒,此刻颇有些草木皆兵的状态,听她这么一说,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无甚血色的脸,更是苍白许多。
  付鱼叹气:“我不是让你无需自责了么,老实同我说,昨夜是自责难眠到何时?”
  江书苒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暗自松了口气。
  她因为心虚,眼神飘忽不定,连同付鱼对视也不敢。
  此番模样,使得她的回答,可信度直接降为最低。
  “师尊,我、我我丑时便睡下了。”
  付鱼拿走她手中刚捏住的竹勺,这个动作引得江书苒瞬间抬头。
  她满是惶恐,紧张中又透着些许委屈。
  “师尊,您还是生我气了么?”
  付鱼无奈:“未生你气,既没睡好,那便先回屋再睡会儿,我瞧着你面色这般差,等会儿去趟元宵峰,看看宵涟那儿,可有何物替你补一补。”
  江书苒昨夜的确没怎么睡,听她说要去元宵峰,也没强撑着要一同去,在她关心的眼神下,乖乖道了声好。
  付鱼把江书苒送回屋。
  当着她的面掀开被子躺下的江书苒,暗自庆幸自己方才起床后,身子虽虚,却还是咬牙坚持将床榻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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