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崩溃的情绪巨石一般碾过他的心,让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失控下坠的状态。
  他拼命咬着牙,扶着墙颤颤巍巍站起身,竭尽全力才将自已挪到了卧室中唯一的那个人身前。
  “小岛,小岛呢?他把小岛带到哪儿去了?小岛在哪儿!”
  他的神情恍惚,目光涣散,一颗心脏好像在刀尖上颤动,稍不留神便会血液飞溅,只能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小岛的名字。
  第101章 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整整半个月时间,时淮没日没夜寻找着江屿白的踪迹。
  他走遍了可能的每一个地方,动用了几乎全部的人脉,甚至雇佣了一批私家侦探,却始终一无所获。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像是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从此了无踪迹?
  而盛千阳在警局接受调查的这段时间,因为他的权势获得了与正常嫌疑人完全不同的待遇,住在豪华单间里,没有受到一点苦。
  盛北宵也正在动用一切人脉关系想尽办法要把他给捞出来。
  边浔和许知会眼见着时淮日渐萎靡,快要撑不下去了,他们的内心也绞痛到几欲窒息。
  “阿淮……”许知会想劝劝他,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那天在盛千阳的别墅中发生的一切他们只是了解了个大概,在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后急匆匆赶到警局接人,那时的时淮已经快要神志不清了。
  许知会听到几个警察在一边的叹气声,悄声感叹那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碰上盛总这样的人,位高权重早晚能把自已给捞出去。
  许知会握紧了拳,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冲到时淮面前,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只听到他口中不断呢喃着小岛的名字,眼神涣散没了焦距。
  他们又怎么能开口劝他想开点,他们不是不知道小岛在时淮的心里究竟有多么重要。
  应祈年在得知江屿白失踪后也心急如焚,默默派出了不少人去寻找,却也没有得到什么音信。
  他特意回了一趟海市,在江南和景夏的墓前待了一下午。
  他在墓前懊悔自已让那孩子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却没能及时救那孩子出来。
  是他低估了盛千阳,没想到这个疯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沉沉叹一口气,不知不觉暮色渐浓,就在他转身将要离开之时,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时淮。
  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悄无声息地待了多久。
  “什么时候来的?”应祈年轻声问道。
  时淮却没有回答,沉默着走上前,将一束百合放在了墓碑前。
  应祈年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年,时淮每个月都会至少来墓前祭拜两次。
  哪怕是他在英国读书的那些年,也会按时前来,将墓碑擦得一尘不染,摆上一束景阿姨生前最爱的百合花,坐在墓前跟他们讲话,一讲就是一整天。
  应祈年凝视着青年沉默的背影,竟也不知自已该如何开口。
  他也想劝青年想开点,说一句小岛一定会没事的。
  可一切寻找目前都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他又凭什么说出那样的话呢?
  最终一切纷繁复杂的思绪都化为一声叹息,应祈年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墓园。
  时淮拿出打火机将自已写的信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艰涩地开了口。
  “江叔叔,景阿姨,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小岛。”
  他的眼睛一阵酸涩,这些天眼泪好似已经流干了,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
  萧瑟凛冽的寒风吹过,透过衣领缝隙像是要钻进人的骨子里,他却像丝毫感受不到寒冷似的,在墓碑前跪了下来。
  偌大的墓园寂静无声,只有一个挺拔的身影跪在墓前,脊梁却渐渐弯了下来。
  在替他的父亲忏悔,也在为自已没能做到的承诺忏悔。
  ……
  “吃点饭吧,小少爷,你那小身板熬得住吗?”
  孟行端着已经热过无数次的饭菜进了房间。
  “肯定没你在盛总家吃的丰盛,但是总不能一口也不吃吧。”
  他无奈地叹口气,坐在了床边,飘忽的目光落在了扣在少年脚腕上的金色链子上面。
  这小祖宗已经很多天不肯吃一口饭了,简直快要把他急死。
  要是在他这里出个什么好歹,盛总出来了不得第一个把他弄死。
  “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不是说过了嘛,等到盛总来接你,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这样的对话几乎在少年被自已带回家的每一天都会发生一遍。
  那天的暴行过后,江屿白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酸痛,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动一动手指都难受得不行。
  脚腕处传来金属的冰凉触感,金色链子的另一头扣在床尾,把他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这一间小小的卧室内。
  眼前是陌生的景象,直到孟行推开门走进来他才知道这里是孟行的家,是他应了盛千阳的命令将自已带了回来关在这里。
  江屿白开始疯狂挣动,连带着金链哗啦啦作响,突兀的响声响彻寂静的室内。
  “别白费力气了,小少爷,这玩意儿哪是你能挣开的?”
  孟行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瞧着躺在床上对自已怒目而视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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