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正殿里静的只余呼吸声。
  云彻修为高深莫测,眼睛自然也毒,他开口面不改色丝毫不觉得别扭,“你耳上是天池玉。”
  “你同人双修了。”
  “他,是个男人。”
  “你做了什么耗费神力无数?”
  一句接着一句的砸下来,突然。云彻罕见的卡顿了一下。
  “你心口,有……”
  云涟受不住了,幼时惨痛的记忆深深刻进心里,每次忆起时骨头缝都在跟着发疼,他失控吼出声,“办事不利,任凭责罚!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人是凌九霄。”
  云彻不怎么在意的说完了自己的推测,他若是会考虑别人的感受,那他就不算是无心无情、冷心冷面云大宗主了。
  云涟沉默以对。
  他一直一言不发,云彻等了不到半盏茶时间,得不到回应也就不甚在意了,与他修行无关的事情一概不重要。
  “人牲不必再捉,以后天外天交给云锦乔。”
  云涟霍然抬眼,他心里明镜似的,就冲云彻对飞升成仙的疯魔程度,他死都不可能放弃开无尽藏飞升,人牲不必再捉绝对不是好事,“宗主言下之意……”
  云涟直视云彻,从那冰冷的眉眼中窥见了一丝端倪。他喉结滚动,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内心浮现出一个近乎大胆的猜想。
  云彻要将整个修真界的活物都化作他飞升成仙的养料!
  人牲逃了,那他就让整个修真界都成为他的“人牲”。
  做下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云彻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如九尺寒冰。
  他不耐烦了,对着随意云涟一摆手,“你自去领罚。”
  话音刚落,云涟浑身都打了个寒战。
  第57章 道侣
  云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出天山的了。
  他只记得胸腔的心跳停了,身体一点点冷下去,皮肤变得灰白,四肢僵硬,他轰然倒地,片刻后,神力自体内神骨处缓缓流出,心脏重新跳动,鹅毛大雪淹没了身体,沉甸甸的重量似乎也压在了心脏上,让每一下心跳都显得的异常艰难,跳动幅度微乎其微。
  他攥着剑穗,玉如意扣紧紧贴在掌心,颤颤巍巍的把剑穗收进贴身衣物里,靠着心口,用全身上下仅存的那一点温度暖着剑穗。
  云涟仰颈望了望天,大雪遮住了天色,还要跪多久?
  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重新跪直上身。
  心跳停止。
  又重新跳动。
  ……
  跪足了时辰,云锦乔才不紧不慢的下令让人把他拖出来,揪着衣领,像处理死人一样拖出来。
  侍女悄悄抬眼瞥了一眼,再低头时,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只是一个细微至极的动作,却逃不过云锦乔眼观六路,他哂道:“怎么,你还动了恻隐之心不成?”
  侍女赶忙解释,“不敢。”
  云锦乔随口一句罢了,没有过多难为她,“自作孽,有什么好可怜的,去喊纫兰过来接手,别把这个烫手山芋留给我。”
  侍女自幼跟着云锦乔,称得上是心腹,“公子,二公子这般,还有气吗?”
  云锦乔飞快的蹙了一下眉,旋即面不改色,慢悠悠开口,“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懂规矩吗?”
  云锦乔最烦下属多嘴,侍女乖乖闭上了嘴。
  纫兰没来,只派了两个下属将人拖回寝殿,为了掩人耳目,又让医修来煎了几服药灌下去,做完一切后,就将昏迷不醒的云涟扔在殿里任他自生自灭去了,反正有神骨吊着又死不了。
  云涟再醒就是三日后了。天外天要在仙瑶台宴请修真界,大计在前,自然少不了云涟这个最重要的“人牲”,他被重新记起,于是一碗碗的药接二连三的灌下去,他们手脚粗暴,半点都不带怕的,反正云涟已经失宠于宗主了,如今更是受了重罚,病的时日无多,早已不是当初威风八面的二公子了。
  被药短时间堆起来的身体弱不经风,云涟抬了抬手指,身上不疼了,他拧了自己一把,没有痛感,甚至什么感觉都没有。
  侍女阴阳怪气道:“二公子,请吧。”
  云涟懒得理他们,他强撑着站起来后,发现腿脚都不怎么听使唤,每迈一步都摇摇晃晃,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孩,甚至还比不上婴孩,他步子迈大了腿还会僵住不能动弹。
  那群侍从就跟在他后面冷眼旁观,时不时嘲笑出声。
  云涟恍若未闻,直到出了殿门,他走起来才有几分像正常人,云涟嘴角带笑越走越快,宴会上少主会来的,可以看见凌九霄。
  台阶蜿蜒向上,上一次走还是跟凌九霄一起。
  一步一步,仙瑶台上巍峨的飞檐开始一点点显露原貌,云涟盯着台阶最上方,一步两阶快的像小跑,他被自己绊了一下,膝盖重重撞上台阶,摔得头晕目眩,身后侍女急忙把他扶起来,他们还没胆大到敢明目张胆欺辱二公子。
  侍女暗暗掐住他胳膊,咬牙切齿道:“二公子慢些走,还请二公子注意仪容。”
  “滚开!”
  云涟一把挥开她,跌跌撞撞的往上跑,穗子尾大幅度甩动,划过惨白的脖颈。
  侍从被他吼得懵了一下,先前给他强行灌药、对他冷嘲热讽都不见他有什么剧烈反应,如今只是让他走慢点怎么就跟要杀了他似的?仙瑶台上到底有谁在啊!死疯子,活该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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