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哎呀。”白子慕回头一看,有些惊道:“老爷子,怎么是你啊!这么早的。”
  主簿笑道:“县令忙,我得过来看着。”他上下打量白子慕一番:“怎么样,紧不紧张?”
  白子慕摇摇头。
  紧张个毛线。
  他又不是没考过试。
  往年县考,主簿也会跟着忙,他见过太多学子,报名的时候就显得很紧张,排队检查进入考场的时候,就更不得了了,那真是抖得不成样子,每年都有那么几个,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这会天未亮,衙役在队伍两旁点了好些火把,到也勉强看得清。
  好多学子白着脸,一看就知道紧张得不行,今年算是好,以前还有人排着排着,就晕过去了。
  主簿收回视线,目光落在白子慕脸上森*晚*整*理,仔细看他,见他双手撑着下巴,脸蛋生得俊逸好看,懒懒散散,真的是丝毫不慌,稳如老狗。
  主簿又穆然想起他昨儿进入衙门,毫不胆怯,那模样就跟逛菜市一样,顿时觉得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寻常人见了衙役都害怕,更别提衙门。
  可白子慕警局进了八/九回,第一回被抓回去,里头的警察叔叔见他模样好,还会笑着问他:‘哟,小伙子,犯了什么事啊!’
  第二次:‘怎么是你。”
  第三次:‘怎么又是你。’
  最后几次再见白子慕,大家是麻木了,直接是:‘回来了,饿不饿?要不要去给你整点吃的’
  他进警局就跟回自个家一样,现在区区一个衙门,实在不足挂齿。
  主簿问:“昨儿交代你买的笔墨吃食可都买好了?”
  白子慕肉疼道:“买好了。”
  “我看看。”主簿拿过他脚边的篮子,掀开上头盖着的布,里头一毛笔,一墨锭,还有两个大馒头。
  县试不同院试严格,院试考三天,这三天,考场全面封闭,除了弃考,和半道的突发状况外,考生不可随意走动,也不能随意进出考场,县试则不同,晚上还能出来,衙门不负责置办吃食,中午这一餐,都是考生自备。
  衙役检查严苛,学生不止要脱衣裳,带的毛笔、磨锭、吃食都得仔仔细细的检查。
  肉包凉了吃起来容易闹肚子,而且衙役掰了包子还不算,里头那坨小肉馅也是不会放过,总是拿着掰了又掰,这样的留到中午,怎么看怎么腻,而且考试的时候,心思全在卷子上,也没几个有那心思去想着吃东西,主簿有经验,便让白子慕买两个馒头就行了。
  笔墨不便宜,白子慕昨儿同主簿借了半吊钱,原以为够够的了,结果一到店里头,最便宜的都得一百三十九文,可把白子慕心疼得够呛。
  眼见着时辰要到了,主簿拍拍他:“小子,好好考。”
  白子慕也想好好考,可进入考场,待衙差发了卷子,一看那题目,白子慕当场就懵了。
  文文绉绉。
  题意半懂半不懂。
  这还考个锤子。
  可他当校长的小孙孙说了,考试,最忌讳留空,要是数学题,不懂解,把记着的公式全写进去,运气好要是套对了,还能得个两三分,语文就更不用说了,不管会不会,只管往死里写,就算离题十万八千里,那改卷的老师是但凡有点良心,都会给一点辛苦分。
  要是英格力士,他会的单词有限,估计还真不知道如何下笔,但‘语文’……
  瞎掰它个一千字还是行的。
  这会卷子上就三题。
  一题理论,一题类似完形填空,一题‘实践’。
  理论摘自《论语》,填空出自《经论》,考的是学子的‘基本功’,看其基础理论和知识贮备扎不扎实,一般写个释义就好了。
  另外由于县试的第一场考试尤为关键,因为它决定了考生是否有资格参加更高一级的府试,所以,单纯的靠死记硬背定然是不行,为考察其考生对所学知识能否进行活学活用,以及基本的书面表达能力过不过关,自是要出道‘实践’题。
  实践题总结下来就是,官应为何?对‘官’又应该怎么看。
  白子慕都哽了。
  还能怎么看。
  肯定是用眼睛目不转睛的看啊!
  问这种问题。
  白子慕想了半天,最后懒懒散散写了半个时辰。
  也不晓得对不对,反正是会的他都写了,不会的也瞎掰了,至于考不考得上,全看运气。
  五天是一晃就过了,白子慕考完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主簿的见他从考场里飘出来,好笑的问他考得咋样,题目看得懂不?会写不?
  白子慕还没说话,主簿就往他提着的篮子里看。
  这一看,那真是不得了啊!
  那磨锭都用了大半,往年哪个书生能这样?
  考场里的书生只分两种。
  一种是懂的。
  一种是不懂的。
  懂的才会用得上磨锭,不懂的,有时候在里头坐一天,一个屁都蹦不出来。
  主簿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这会儿时辰已经有些晚,白子慕同主簿聊了几句,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小山村,蒋家。
  今儿家里依旧煮了白粥,炖的白菜,放了油和盐,味道也够,一大盘,要搁往日那定是连汤都不剩,不过这几天不止几个孩子,连着蒋父都没啥胃口。
  家里的熊仔子不见了,几个孩子老大不高兴,蒋小一丢了魂一样,整个人失魂落魄,做啥都像没精神,总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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