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白子慕:“……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是吹点风,这事儿你总办得来吧!”
  第222章
  “啊!就这,那算什么难事儿呢!论吹,我可是这个。”楼宇杰竖起个大拇指,不过……
  “吹啥啊?而且这和平阳镇的穷苦百姓又有啥关系啊?”
  “关系大了去了。”白子慕坐到他旁边,跟他头凑头问道:“你知道我们镇上有多少家医馆吗?”
  楼宇杰说不知道,他就知道吃。
  白子慕哽了一下,无奈道:“我们平阳镇上只有两家医馆,一个是济世堂,一个是安仁堂,济世堂是我赵叔开的,问诊、收费啥的都便宜,而安仁堂收费就贵多了,可以这么说吧!一个是为着平头百姓开的,一个则是专为富贵人家。”
  楼宇杰觉得这两医馆名儿熟悉,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
  “哦,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上次我有个同窗从府城回来受了寒,听说去安仁堂看了大夫,花了三十多两银子才治好呢!他还嘀咕,说济世堂没有开,不然他就不用花这么多冤枉银子了。”
  白子慕:“是了,你看,受个寒,得花三十多两银子才能看好,可你说,要是平头百姓也如此,大家还看得起病吗?”
  见着楼宇杰似乎不解,知道这人勉强算个富家子弟,哪里能晓得老百姓的事。
  白子慕又道:“你知道穷苦人家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吗?”
  楼宇杰摇摇头。
  他爹出生并不富裕,但他娘家境却是极好的,他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顿顿的大鱼大肉,家里奴仆快成群,哪里晓得这个,是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
  楼县令也很少同他说这些。
  因为他这儿子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却是个感性的,他便觉得同他说百姓疾苦,是弊大于利——只点八股文,他儿子就学成了这个鬼样子,要是再同他说旁的事儿,他心里不好受,怕是后头更是啥都学不到了。
  “要是一家八口人,家中有二十亩地,三个壮汉劳力,那么除了秋收卖粮,卖蛋卖猪,还有平日打零工赚的,一年到头能赚六七两银子左右。”白子慕说。
  “啊?”楼宇杰面色诧异,一年就赚六七两?他以前在京里,一顿饭钱都不止六两了。
  咋的赚这么少啊!
  刚觉得太少了,就又听白子慕道:“虽说是六七两,但油盐酱醋总得花银子买,因此一年下来能存的,其实不足五两,因为赚银子不容易,所以穷苦人家节省,吃好的舍不得,穿好的又没有银子。”
  因此穷苦人家总是一身补丁,总是一身粗布麻衣。
  “村里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大多都会选择熬过去,实在是顶不住了,才会选择来镇上找大夫,人吃五谷杂粮,又肉体凡胎,总有生病的时候,可你说,要是一年就赚这么些,一次风寒就得去几十两银子,穷苦人家能看得起病吗?”
  楼宇杰摇摇头。
  怎么可能看得起。
  风寒年年冬天都会有人生这病儿,所以这病算得很平常,可也最容易要人命,一个弄不好发了热,那就要出大事儿了,可小小风寒就去这般多,旁的呢?
  “济世堂是我赵叔开的,可我上回也同你说了,我赵叔受了沈家的打压,没有人敢卖药材给我赵叔,如今他名下几家医馆已经快面临关门了,我让你帮忙,有私心,但也不全是私心。”
  白子慕道:“如今济世堂关门了,以后穷人家该怎么办呢?是不是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得搁家里等死?”
  “就算这一点暂且不提,要是我们镇上若只有一家医馆,可你说,我们镇以及下头各个村子,共计多少人?老百姓多了,就只一家医馆,要是人有个急病,没能及时看大夫,从而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要换了你,你会气吗?”
  楼宇杰仔细想了想:“气。”
  本来可以不死,但却因为没能及时就医,白白去了性命,当家属的,定是又觉不甘,又觉气愤。
  “对,正常人都会气,一次两次的,尚且还能忍,可多了,你说老百姓会不会闹?”
  白子慕道:“要是那脾气暴的极端的,定是会闹,会怨,那穷苦人家没银子看病,又会不会铤而走险去犯事?山里的土匪,一半是想不劳而获的,还有另一半,却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他突然岔开话题,楼宇杰显然是没跟上节奏,但这话他爹常说,因此即使没反应过来,他还是条件反射般道:“读书为官。”
  白子慕继续追问:“做官为何?”
  “为民。”楼宇杰说。
  “既是为民,那如何为民?”白子慕问道。
  楼宇杰没再嘻嘻哈哈,而是严肃道:“让百姓朝有食,暮有所。”
  “就这些吗?”白子慕见着楼宇杰点头,他叹了声:
  “让百姓有吃的,有住的,这是最基本,可为官者,应当是,让百姓饿时碗中有食,冷时身上有衣,病时兜里有银,有冤得昭,有银可赚,能让着他们吃饱穿暖,看得起病,上得起学,安居乐业,这才是为官者应当做的,只有住有吃,可人有住有吃,就行了吗?”
  那定是不行的。
  在哪个年代都不行。
  因为人有物质需求,也有精神上需求。
  若是吃饱了就行,那大家为何不老老实实守着家里的地?为何还要背井离乡,远赴外头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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