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毕竟八月大热天的,人搁屋里坐着都热得受不了,赶路就更不用提了,而且也不是啥节日,一家人都在府城了,回不回去的无所谓,不过蒋小一还是给大房去了信。
  白子慕在家和孩子们浪了一个月,同蒋小一天天带他们去外头逛,大街小巷差点被他们一伙人给踩烂了,他们哪儿都钻,连着人客栈后头的马厩他们都要进去看一眼,不过老六中途险些被白子慕踢出压马路小组——这孩子太猥琐了,带着有损他们一行人的格调。
  老六嗷嗷叫,掉了两滴眼泪,蒋小一心疼,又把他给带上了。
  城里逛完了,又跑城外去,不是摸鸟蛋就是找野果,整个暑假,不管大的小的皆是黑了一圈,但却快乐得不得了。
  九月书院开课,白子慕回去上了不过一个多月的课,贾夫子就又整了一次课堂考,占用了骑射课和琴课的时间,后头考完,夫子们忙着改阅卷子,让骑射课的夫子管着他们,还美其名曰是还课了。
  一下午的骑射课上得很是辛苦,白子慕拉弓拉得手都累,甲子班正好和乙子班一起,学生多了,夫子看顾不过来,便让大家自己练,这和现代体育课差不多,就是老师说两句,然后就开始让大家自己练习。
  书生大多文弱,除了底蕴深厚的世家,很多书生都是六艺不全。
  大家问题多,夫子忙不过来,王俨然几个不想和大家抢夫子,便让白子慕教。
  在马上如何保持平衡,如何瞄准等,这都是学问,楼宇杰学的快,可王俨然和傅君豪这两,读书是厉害了,可动手动脚的能力就差得令人发指。
  白子慕又说又示范,累得够呛,说到最后渴得不得了,跑树荫底下找水喝。
  书生们都有自己带水囊,茶壶易碎,口子没塞子,放树下虫蚁容易爬进去,也不方便携带,因此上骑射课大多都是带的水囊。
  白子慕的水囊就挂树枝上,红线绑着,好认得很,他拿了水囊一打开就想往嘴里灌,可刚举至鼻尖,他穆然停了下来。
  味道不对。
  傅君豪随他一起来的,见他没喝,脸色还不太好,奇怪道:“怎么了?”
  白子慕把水囊挂回去:“没什么,就是里头掉了只虫子。”
  水囊里头黑乎乎,,口又小,塞子塞着,傅君豪也不知道他咋看见的,虫子又是怎么爬进去的,不过他对白子慕的话是深信不疑:
  “那你喝我的吧!估计是你没关紧虫子爬进去了,你喝,我先去练习。”
  白子慕喝了两口后往左侧训练场过去,这边有树荫,七/八个体弱的书生被夫子安排在这儿练习。
  都是甲子班的,彼此都认识,相处好几个月了,大家虽说平日不咋的混一起,但都是相熟的,看见白子慕过来还打了声招呼。
  白子慕没多废话,和大家闲聊两句,他才道:“方才你们见有人往那边的树荫底下去吗?”他指了指自个放水壶的那片树荫。
  好几个书生摇头,说没注意看,只一书生想了半响说我也没看见,不过方才我去解手,看见黄兄从那方向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凳子。
  那书生还问黄书生,咋的拿了凳子。
  黄书生还笑,说他个头矮,今儿分到的马儿有点高,他上马困难,方才就回课室拿了个凳子,这不,累了,不想练了,就想把凳子拿回去。
  那书生就纳闷了,既然如此,那咋的不直接换匹马?而且黄兄咋的神色紧紧张张的,他打招呼时对方还差点跳起来。
  甲子班有些人看不惯白子慕,特别是乡试下场考了好几次没过的,还有为了留甲子班而呕心沥血的。
  白子慕几乎天天课堂上都要睡,课后也从不见他温习,这样的人还能安然无恙搁甲子班,让那帮呕心沥血的如何看得顺眼?
  那书生到也聪明,想了想:“白兄,是不是黄兄做了什么?”
  “没。”白子慕说:“我先去解个手。”
  他出了骑射场,直径往课室去。
  这会儿课室里头没什么人,隔壁丙丁两班离甲子班稍近些,只偶尔的,断断续续的传来几句夫子讲课的声音。森*晚*整*理
  黄书生没再回骑射场,而是坐课室里捧着书看了起来,忽而椅子被人一踹,前腹猛然撞到桌沿,疼得他立刻冷汗直冒。
  “他娘的,谁……”
  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个人,高高的个子,双眸微眯时整张脸显得有点凶,像外头能单手拎起一百多斤大肉猪,杀猪不眨眼的杀猪佬,瞧着非常的不好惹。
  而且大概是嫌热,对方那身院服领口被扯得有些松垮,袖子还挽了起来,裸露在外的小臂线条流畅漂亮,虽看着还有点年轻人特有的消瘦,可黄书生知道,这小臂是臂不可貌相——白子慕可是单手就能把骑射场的靶子拔起来的人。
  他这个身板,八个估计都打不过他一个。
  黄书生话锋一转,神色回缓说:“原来是白兄。”
  白子慕移步站到黄书生左身侧,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窗外的阳光,身子投下来的阴影将黄书生完全笼罩了起来:“黄兄平日谈吐最是儒雅随和,如今……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
  “你动了我的水囊?”
  黄书生心里一惊,抬头朝白子慕看去,穆然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视线,立时一个咯噔,掌心也立时冒了冷汗。
  他极力压下心底的恐慌,勉强笑道:“什么水囊?我下午一直在练习,并未去过树荫下,不知白兄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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