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我没见他。”
“啊!那我得去跟陆老板说一声,不然个个老板都捐了,就他不捐,以后肯定要遭人笑话。”
一商户刚从马车下来,正准备回府,凑巧的听见了这番话,赶忙叫住那两个乞儿,问是不是真的?
那两个乞儿没停,跑开了。
小厮看老爷下意识想去追,还劝说不必当真,两要饭的懂得啥。
那商户却是瞪了他一眼。
懂得啥?人小乞丐懂得最是多,别小看人要饭的,这帮要饭的消息最是灵通了。
他们这么说,那定是假不了。
大多商户都捐了,他咋的没听人说过?
可怎么可能会说,那石碑就那么大,能雕的名有限,怕是都瞒着他想自个流芳百世,想独得知府看重呢!
而且城里百姓总是闲,天天瞎逛,石碑立在最热闹的广圆街上,来往的总要看上一眼,要是能把名和铺子雕在上头,这意味着啥?
免费的宣传,还是官府宣的,错不了假。
这样一来,生意和声望可以说是打出去了。
简直是一举三得。
不行。
他也得捐。
一些商人闻风而动。
第四天晌午,张舒越还躺床上,迷迷糊糊间,听见外头传来声儿。
“大人可是起了?”是他跟旁的师爷。
“还没起。”管家说要是没啥大事,你先回衙门去吧!大人昨儿下半夜才歇,前儿几天眼更是没合过,现在好不容易歇会了,就让他再躺躺。
“躺不得啊!衙门都要乱起来了。”师爷说。
又出啥事了?
张舒越眼皮一跳,被子一翻就冲门口跑去:“咋的了?”
师爷:“衙门被百姓们围起来了。”
这是要造反?
那不能啊!要造也是难民们造,城里的百姓造什么反?吃饱了撑的?
张舒越顾不得旁的,衣裳一披就和师爷往衙门去,刚到地方,就发现衙门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马车、牛车排的老大长。
车上一麻袋一麻袋,一看就是粮食。
有些百姓挑着柴火,有些挎着篮子,里头搁着白花花的包子,有的举着被子。
“这位兄弟,我捐粮了,能在石碑上写我的名字吗?”
“我不用写名字,这是俺家捐的粮。”
“我家米少,这些被子都是没咋的盖过,官爷帮我送去给难民们吧!”
有钱给钱,没钱给粮,没粮就给蛋,不说富贵人家给了,就是平头百姓也来了。
不给不行,不给心里总是不得劲儿,又想起那天那汉子说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他们没啥银子,但旁的还是有的。
而且一条巷子下去,人人给了,就自个家不给,不得行啊。
你家捐东西了吗?
捐了,那家没捐。
没捐?不得了,这家怕是没良心哦!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家十来斤,可若是家家户户,那便也多了。
不过大头还是商户们捐的,这帮富贵人,出手是丝毫不含糊,粮食一车车,银子一箱箱。
张舒越看着粮仓快满了,几大箱的银子还搁地上,懵了半响都回不过神,脑子晕沉沉的,穆然想起那天白子慕说的话。
“我可以帮忙凑点粮,旁的可做不了。”
“你能凑粮?咋的凑?你家有?”
“我家没有,可那些商户手里铁定有。”
“人有,可你没有银子人会白给你?”
“商人重名重利,利咱给不了,但名能给啊!只要给足好处,多的是人自愿把银子拿出来,至于老百姓,怜悯是人的天性,它源于人的同理心和道德意识,是人的天性之一。”
“怜悯能够使人感受到他人的痛苦并产生一种渴望帮助的冲动,只要让他们看到灾民的苦,他们绝不可能再袖手旁观,除非铁石心肠。”
商人想要名,他们想要粮,互利互惠合作共赢。
白子慕旁的事儿就帮不上忙了,不过:“你上次说你怀疑严信章贪了银子,这话是真的吗?”
上次张舒越说衙门里没有银子了,白子慕就瞪着眼看他,一副‘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的样。
张舒越气不过,也不怕他说出去,便把事儿说了:“目前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倒是调查到了一些线索。”
大周官吏其实月例并不算得高,像张舒越这个品级,一年也不过百两,但这些达官显贵还能挥金如土,不过是因为暗地里做了些生意,还有收了一些‘贿赂’。
说贿赂其实也不全对,就像张舒越过生,城里的商贾借着由头给他送礼,那这是礼,能算贿赂吗?
自是不算的。
当官月例虽是不高,可地位摆在哪儿,多的是人自个捧着银子送上去。
如此,当官的少有穷的。
可严信章不一样,严家名下就六间铺子,每年多少收益张舒越虽是没派人查过,但找熟通生意的,估摸都估摸出一个大概来。
严家那几家铺子,一年也不过几千两,可严家上下百来人,每天要花费多少?更不用说严家几个孩子还是花想楼的常客,光严温一人,每月在花想楼的花费就达千两,而且每年严信章还总往京城送礼,送的什么礼不懂,但要是贵重,那真真便是贪污了。
因为即使下头有人孝顺,也支撑不住他这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