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方池听了这番话,没有理会刘帙晚,反而将花竹拉到身前,揽着他的肩膀,十分认真地对花竹解释道:“我不会骗你。”
  “你别信他,”帙晚想将花竹拉回来,但见方池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是十分明智地住了手,只是站在原地朝花竹说道:“你自幼识人不准,总是掏心掏肺对人家,结果只会被反摆一道。”
  花竹看了眼刘帙晚,心道可不是吗,我上辈子就是这么死的。
  刘帙晚见他面色有变,再接再厉地说道:“你忘了简乔了吗?当时你怎么对他,他后来离开,连说都没跟你说一声。”
  花竹没吭声,简乔是他幼时好友,两人曾经形影不离,但有一次两人拌嘴后,第二天简乔全家搬离了临安。虽然知道他们的离开,可能和自己没有关系,但花竹一直忍不住自责和遗憾。刘帙晚不愧是花竹曾经的恋人,只用一句话,直捅心窝。
  花竹这厢沉默了下去,反倒是方池那厢开了口,“忽然离去确实不妥,”他转到花竹面前,说话忽然有些结巴,“若他有难言之隐,你……你会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方池低着头,面露带有愧色。花竹见他如此,不知怎么,心口的疼痛转到了额间,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心中翻腾。
  方池这话问得突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种不负责任的离去,堪比背叛,自然不值得原谅。”刘帙晚看了花竹一眼,见他按着额角,没有表态的意思,接着说道:“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花竹心道,你怕是不知道望舒给你起的外号。
  “我也不会。”方池没来由地跟着说了一句,然后又道:“婚事的话,不入赘也可以,只要你愿意进我家门……嗯,方家家门,都可以商议。”
  他话说得清晰缓慢,每一个字都钻进刘帙晚的耳朵里,听到“方家”的时候,刘帙晚倒抽一口气,不可置信地问到:“谁家?”
  “我家。”方池一字一顿。
  花竹不等刘帙晚再开口,赶紧给他介绍了方池。
  刘帙晚得知眼前这位,是户部尚书的儿子,态度顿时来了个大转变。他也不觉得尴尬,立马唱了个肥喏,十分巴结地自我介绍起来:“在下刘帙晚,已经报考今年的秋闱,”
  方池看了他一眼,眉毛都拧在一起: “我是武职。”
  言下之意,你就算考上,也没啥机会和我同朝为官。
  花竹看刘帙晚吃瘪,心中舒畅不少。
  刘帙晚却是浑不在意,拉了下花竹,背过身去对他悄声说道:“那你也不能和他成婚啊。”
  花竹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声音也压得低低的:“我们怎么成婚?”
  “对啊!你们都是男子,这不合礼制的啊!”
  方池走近,拉了花竹的袖子,将他和刘帙晚分开一段距离。
  他不喜欢两人抛下自己说悄悄话,换了话题问花竹:“常家估计最近不消停,不如你来临安府住几日。”
  “这不合礼制的啊!”刘帙晚又大声说了一遍,不知是说花竹成亲的事情,还是他去临安府的事情。
  “舍妹去了灵隐寺礼佛,最近都不在府中。”方池补充道。
  刘帙晚听到这句话,就是傻子,也想清楚了,他对着花竹:“你是和……和……”
  “和方家的姑娘定了婚。”花竹耐心不减。
  坐实了心中所想,刘帙晚却比刚才还要呆愣。
  方家姑娘。
  整个方家,一只有个姑娘,便是方家的嫡女方晓夏。
  花竹居然一下子攀上了户部尚书!
  而且那方池还说,不入赘也可!
  方晓夏的婚事,朝中礼部侍郎盯了许久,都没能给自家儿子说上亲。
  今天就这么便宜花竹这籍籍无名的小县尉了?
  而且他还是个断袖!
  思及此处,刘帙晚牙关紧咬,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他恨不得当场烧了花竹,自己去娶方晓夏。
  不过他心中马上便有了计较。
  花竹不仅是个断袖,还是个喜欢自己的断袖。若是利用得好,他刘帙晚便能替花竹飞上枝头。
  今夜他布的局,正好用上。
  于是刘帙晚脸上摆出一副笑容,对花竹道:“恭喜。”
  花竹不冷不热地点点头。
  “但是还有一事,关于……”他朝花竹下身看了看,见他腰上佩了个丑不拉几的香囊,嫉妒地发狂,“关于你我之间的事,我要跟你商议下。”
  花竹嘴角挑起一个温柔的笑容,等着刘帙晚往下说。
  正在这时,两辆马车从街角慢悠悠转进来,车上帘子一掀,方与之探出半个头来。
  “兄长。”方池看到了他。
  方与之点点头,看见站在他身边的花竹,问到:“花贤弟可要去家中闲坐一会儿?等到晚间正好同去风月楼赴宴。”
  花竹和方与之有过几面之缘,先朝他行了个礼,答道:“今日有同学来访,怕是不便。”
  方与之看向站在一旁的帙晚,刘帙晚赶忙上前行礼,他脸上的笑容都堆在一起,说道:“今日花竹正要在风月楼给我接风,若是方便,不如同去。”
  方与之指了指后面的一架马车,“那正好。”
  “如此多谢方大人。”刘帙晚先答应得顺溜,拉了花竹往回走。
  “等等。”花竹和方池的声音一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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