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花竹乖乖喝了一碗粥,放下汤匙后,朝方池问道:“现在能说了吗?”
  方池便将田妈妈重新安葬,发现只剩下头的事情与花竹说了。
  “什么?”花竹身子萎顿下去,方池扶住他,不让伤口碰到。
  “怎么会这样?”
  “我在查了,不光田妈妈一人,城郊那片坟地,很多尸首,都缺了身子。”
  花竹忍住眼眶中要落下的泪,强迫自己思考此事的缘由。
  “安济院。”他最终说道,“三虎当时便是给安济院做事,那片坟地又都是安济院埋葬的尸首。此事与安济院脱不了干系。”
  第72章 未施援手,弑父谁是真凶
  第二天傍晚,花竹在家中养伤,方池带了一捧月季,插在窗边的花瓶里。
  “下次别带了,”花竹看着水中的月季,有些惋惜地对方池说道:“让它们生在原有的地方,挺好的。”
  “你要养病,左右无事,看看花草,心情会好。”
  方池见他含笑看着自己,解释道:“我生病的时候,晓夏会摘些花来,让我不至于无趣。”
  “你什么时候生过病?”
  “说来话长了。”
  “说到说来话长,”花竹从床上下来,坐到桌边,“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如何认识我父亲的。”
  刻着“一醉”的那方墨砚静静躺在桌上,常玉告诉花竹这是指证通天门的证据之时,花竹还以为上面会有些陈年血迹,或者是其他的杀人痕迹,可现在瞧来,这砚台除了有些干裂以外,跟别的砚台没有什么不同。
  完全是一方普普通通的被抛弃了十年的墨砚,哪有任何经历过凶杀的样子?
  方池将砚台拿在手中,反复看了几遍,说道:“你一定要知道吗?”
  “此事不光关系到你我,更关系到通天门。”
  方池伸出手,一下下抚摸着那方墨砚,迟疑不决地看看花竹,又看看窗边的月季。
  “我们既然要联手调查此案,你早晚要告诉我的。”花竹又道。
  方池深吸了一口气,他抚摸着墨砚的那只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终于,他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
  “我是春娘的儿子。”
  春娘……
  花竹在脑内思索一番,没用多久,就想起对方是谁。
  春娘,是父亲要纳的那位侧室。
  也是自己父母和离的原因。
  花竹得了这么个答案,怔愣了半晌,才喃喃说道:“原来如此。”他说完话,拎起桌边的酒坛,喝了一口酒,方池想要阻拦,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父亲和春娘……是……”花竹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他们是因为我认识的。”方池打断花竹,“娘来看我,恰巧你父亲也来看你,他们便遇见了。”
  房间里变得落针可闻。
  “对不起。”方池盯着窗边的那束月季花,没有看花竹,“我不是故意的。”
  花竹一时无话,低下头专心喝酒。
  难怪自己总是对母亲怀有一股愧疚之情,原来春娘竟然是因为自己,才和父亲相遇的。
  自己重生这一遭,这些事情居然都忘得一干二净。
  “别生我气。”方池见他不语,拉过花竹的手,心中有些忐忑。
  “你可知,常玉为何说此物是指证幕后主使的证据?”花竹平心静气地问。
  “你别生我气。”方池仍旧喃喃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你是通天门的人?”
  “此话怎讲?”方池一下子挺直了身子。
  “这砚台父亲给你定的。”
  “这砚台,从未到过我手上。”
  “你来常家……嗯……”花竹面上一红,他本想说你来常家提亲的时候,话到嘴边,又觉不妥,改说道:“你那次来常家,说给我的那方砚台,父亲死时,是带在身上的。”
  “嗯。”
  “那有没有可能,他带在身上的,是给你的这方砚台?”
  “也有可能,当时我也没有近距离看到。”
  “当时?你看到?”花竹从椅子中坐直,他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忍不住地疼痛起来。
  “你慢点。”方池轻轻撑住他。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花竹抓住方池的胳膊,“告诉我。”
  “你若答应不生我的气,我就告诉你。”
  “你说。”
  “我要是说了,你不仅不能恨我,甚至都不要生我气,好吗?”
  “你做了什么值得我恨的事情吗?”花竹的半张脸从酒坛后面露出来,盯着方池看。
  方池的脸色变得非常小心翼翼。
  “你若不说,我马上就要生气了。”花竹说道。
  “你父亲死的那天,我在场。”方池说完一句话,马上清了清喉咙,偷觑花竹脸色。
  花竹感到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没有救他。”方池坐在那里,他双手紧握在一起,指尖微微颤栗。
  花竹看着方池,方池的眼神却在房间里四处游移。
  “你说你没有救他是什么意思?”花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父亲不是因为失火没能及时逃出去世的吗?”
  方池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要挤出一个微笑缓解自己的不自在,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紧张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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