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黎晚澄蹲下身,从背后轻轻拥住她,把她手里攥的那片陶瓷小心翼翼的拿开,缓声哄她:“没事的,我们不做了,乖,不做了。”
  她握住她仍在颤抖的手,慢慢与她十指相扣,一遍一遍,温声又耐心的安抚。
  这些碎片太过危险,黎晚澄自是不敢让她再碰,轻柔把人从碎片中拉出来,又拿了创口贴把她被割伤的食指包住。
  女人好似是还没回神,愣愣的盯着地上的一片狼籍,睫羽低垂,眼眸被一片阴影遮盖。
  “我来收拾,你去客厅坐会儿好吗?”
  “好。”闻以歌没有抬头,只是很轻很轻的,应了声好。
  转身的那刻,隐忍已久的眼泪倏地从眼眶滑落,她垂眸,看着自己剧烈颤抖的手。
  明明答应过,要给她做一辈子的饭,怎么就……就成了这样一个连盘子都端不稳,不折不扣的废物。
  ——
  黎晚澄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屋内很安静,只有沙发旁边的小夜灯亮着徐徐的光,女人就半躺在那里,侧脸被光影照的忽明忽暗。
  许是听到门锁扭动的声音,她慢慢醒转,看见门口晚归的爱人,她神色中没有等待的不耐,只是温温柔柔的笑着:“你回来了。”
  “嗯。”黎晚澄脱下大衣,待身上不怎么凉了,才去抱她,“我买了些烟花,要不要下楼放放看?”
  下午离开的时候,她注意到闻以歌的心情不太好,本想着早点赶回来陪她,结果晚上的饭局又被人绊住脚,耽误了时间。
  “好。”
  小区内的树木草坪偏多,黎晚澄便拉着她绕到了后面还未施工的一块空地,这里平时竖着牌子,鲜少有人来,正适合放烟花。
  她怕烟花溅到闻以歌身上,特意放的远了些,而后才划了根火柴点燃。
  夜里天冷,黎晚澄便握住她的手塞到自己兜里。黑暗中,引信被火星逐渐吞噬。
  烟花冲出的那刻,闻以歌忽的转过身,在一片轰鸣声中缓缓启唇:“我爱你。”
  分明是告白,黎晚澄却莫名从中听出分悲伤的意味,好像昙花一现后从指尖流走的凋零,稍纵即逝。
  可夜太黑,烟花熄灭后,她甚至无从分辨她眸间的情绪。
  月影斑驳,雾白的光线朦朦胧胧,模糊的似隔了层纱,两人在这片月色下久久驻足,眼前的景色淡了又淡。
  系统突然惊叫出声:“宿主小心!”
  第18章 轻撩慢诱小白兔
  隐约传来石块碰撞的轻响,黎晚澄转头看向身后,那人一袭黑衣,刻意压低的鸭舌帽遮挡住了近半张脸,看身材是个男性,距离她们不过咫尺,袖口间的东西隐隐泛着寒光。
  清浅的月光被帽檐尽数遮挡,男人的半张脸藏匿在黑暗之中,只能依稀辨别些许轮廓。而后他缓缓抬起手臂,袖口顺着手腕滑下,衣袖下的东西也渐渐露出全貌。
  是刀。
  黎晚澄瞳孔紧缩。黑暗中,男人冲她诡谲一笑,手中的刀锋突然转了个方向。
  电光火石之间,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往旁边迈了一步,将闻以歌严严实实的护在怀中。
  紧接着肩上便是一痛,刀刃穿透皮肉的感触明显,铺天盖地的疼痛登时席卷而来,黎晚澄眉心紧攥,没忍住闷哼了声。
  “阿澄!”闻以歌刚看到一阵寒光闪过,身前的人就挡了过来。
  男人大抵没想到她真的会去挡,明显也有瞬间怔愣,恰巧一阵风吹过,掀开了他头顶的帽子。
  看见熟悉的面容,闻以歌瞳孔剧颤,有些不可置信的轻喃:“徐州……”
  徐州的头发凌乱,想来是许久没有认真打理,削瘦的脸庞和眼下极重的乌青,都昭示着他近来糟糕无比的生活。
  尽管如今已落魄到看不出原先半分的儒雅模样,但到底是朝夕相处近两年的人,闻以歌怎么会认不出。
  他指尖摩挲过刀柄,低低笑了两声:“难得,闻总居然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
  徐州见自己暴露,索性也不再掩饰,拿着沾了血的刀一步步向前走,鲜红的血珠顺着刀刃缓慢滴落,宛如地狱中绽放的血莲。
  他步步紧逼,又慢悠悠的开口:“我每天被那些催债的人逼着赶着,过的跟条狗一样,你们却在这里阖家团圆幸福美满,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地宇清算破产之后,他的生活骤然跌入谷底,名下的资产被全部冻结,甚至还背上了一屁股外债,哪怕他卖了房和车去填补漏洞,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后来他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想到去借高利贷还款,但那些放贷的人岂是良善之辈,动辄打电话威胁,还找到了他租房的地址,但他又无钱可还,只能日日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
  ——而这一切都是闻以歌一手造成的。
  似是触及到痛处,徐州面容霎时变得狰狞,连带着步伐也快了几分,“闻以歌,你他妈凭什么抢走属于我的东西,我为闻氏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闻以歌揽着怀里人的腰慢慢往后退,与男人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甚至能清晰看到他下颌上泛青的胡茬,再往后几步便是墙,避无可避。
  刀尖已经逼近脸侧,徐州似是很满意女人这副害怕的模样,拿着刀在她眼前晃了晃,“啧啧,这么美的一张脸,你说我要从哪里开始下刀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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