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这顿饭吃的主仆尽欢。曹嬷嬷和锦儿觉得自己跟对人了。而裴德音则知道曹嬷嬷肯定会把她这番话禀告公主,她要的就是这效果。其后的几日,她一边等着俞翕的来信,一边着手安排酒楼的事宜,公主的回话来了,让她放手去做。
等又过了几日,对于霍澄的调查也传来了消息,确有其事。好在野外荒庙里出了人命,没有任何人证物证。那名歹徒和他那师弟都无亲属,也就没有苦主,官府既然无从下手,这事便不了了之。故而没有任何通缉公文。这消息告之霍澄后,这汉子难得抱着女儿嚎哭起来。
裴德音便和曹嬷嬷商量,借着她义母的名义买下个药堂,就叫“回春堂”,明面上由霍澄当家,尽快打响他的名声。
这对于曹嬷嬷来说太容易了。找几个自己人,做几场神医妙手回春的戏码,再找人传扬出去即可。这事对他们来说驾轻就熟。古代人也知道如何引导舆论风向。霍澄被塑造成因家中突变而带着女儿离开伤心地的人设,杀人的事自然会被抹去,再加上“回春堂”开业三日内的免费看病赠药,早就激起了全城的议论。
裴德音反而担心有点过犹不及,会引来同行的嫉妒和暗算。她找来曹嬷嬷询问,便放了心。城中颇有规模的药堂本就不多,寥寥几家,还是分散在各处。而小的散药铺子和赤脚大夫面向的群体和药堂不同。总之,形不成竞争关系,各有各的“客源”。这样自然不会引起纠纷。不过曹嬷嬷一向精明,还是早就派人留意着。
很快,霍澄便在宝丰城打响了名号。当然这都是后话,目前裴德音心中焦急地还是俞翕的情况,从收到第一份来信后已经过了十来日。按照道理,信件应该来了,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让她感到不安,就连郑氏和铁家两口子也跟着焦虑起来。
派了人去打听,直到十来天后才有了消息,果然不妙。裴德音的心紧了起来,没敢告诉郑氏和铁家两口子。只能找来曹嬷嬷商量。
曹嬷嬷虽然也担心,可并不像裴德音那么害怕,说道:“倪宏、古大他们皆是好手,保老爷平安回归,老奴还是能肯定的。太太您可千万别慌了心神,此时更需要您当家主事。”她知道裴德音有能力,可对外还是要个“男人”出面才更方便行事。若是俞翕有什么差错,光靠裴德音一人在这里支撑,肯定艰难,但这时她也只能这么安慰。
裴德音又如何能不担心,古代的环境未知,设施落后,俞翕真要有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她人生头一次有种强烈的心虚感,这种心虚不是做错事后的感觉,而是一种无力的无处安放和倾述的恐惧感。她是想如曹嬷嬷所说那般镇定下来,可说得容易,却无法做到,只能命令曹嬷嬷加多人手出去找寻。
直到腊月十二三才陆续有商队的人回来。一番打听之下才得知,商队出关没两天就遇到了马匪,按照以往的经验,商队的人都会先四散逃开,这是为了避免拥在一处被一网打尽。等镖师击退了马匪,发了烟火信号,他们再回转。可到了晚上仍然不见烟火升空。到了次日晌午,还没有任何动静,有胆大的伙计奉命悄悄回去查看,发现货物和镖师皆没了人影。他们搜寻了一日,又累又饿一无所获,只能掉头回来。更古怪的事情在后面,众人回到金沙关外的小镇一碰头,这才放发现,除了俞翕一行人外,商队的主事——那名叫李缘的商人和他的伙计也没了踪影。众人不死心,又在关外搜寻了三日,还是毫无头绪,只能放弃回来。
163、第十八章
宝丰城的百姓这两日都在议论此事,有家商队在关外失了货物,还有人失踪了。回来的人纠集在一起日日去广顺镖局讨要银子。当初签的文书可是失一陪三,镖局的总镖头金老爷子正为此事犯愁呢,要赔三十几车货物的钱财,还要安抚那十位失踪镖师家属的心情,这都需要大量的银子。镖局看上去风光,实际赚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钱,加之到了年关,用钱的地方多,一下子要掏大量的银子,家底便吃紧起来。
这些消息源源不断地通过耳目传到了裴德音跟前,她此刻顾不上什么镖局,关键的是人。她只觉得奇怪,像洪铭、卓昌之类的商贩和他们的伙计都能平安回来,俞翕一行人怎会“失踪”呢?还有主事的李缘一伙,他们为什么也失去踪迹?两者有什么联系没有?她问曹嬷嬷和锦儿,这两人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派出大量人手去探察。
又等了三日,跟着俞翕去赶车卸货的伙计们竟然平安回来了。裴德音亲自接见询问。这几名伙计均说,当时马匪过来时,古大让他们和老爷分不同的方向逃跑。古大说马匪不会对穷伙计下手,更说马匪要是对老爷下手,他们要保护老爷,也顾不上他们。若他们第二天没有等到任何烟火信号,便让他们直接回宝丰城。他们听从了古大的话,还多等了一天,也不见任何信号,便回来了。只是他们没多余的钱,凑了点铜板,寻了个最差的马车,这才回来晚了。
这更让裴德音纳闷,这几个伙计都能回来,按理说俞翕她们更应该早到了,为什么还毫无音讯?不过曹嬷嬷有一点说得有理,这说明俞翕她们应该还是安全的。这让裴德音稍许心定。
腊月十八,眼见着城里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可俞翕她们还是没有消息。这么长时间肯定也瞒不住郑氏和铁家两口子了,整个俞府笼罩在不安之中。本来俞翕说是最迟腊月初八便能回家,现在已经多等了十日,裴德音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她要亲自去关外搜寻。但这想法被家中的几位长辈和曹嬷嬷苦苦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