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他只能在想象里/掐,在想象里用/力,在想象里翻/滚,在想象里用/牙/齿/啃/咬,在想象里……
  幻想结束时他总得回到现实里,羞/耻和无意义感格外强烈地反涌,有时强烈到他会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哭一会儿,仿佛这样的话就没有一个类似上帝似的虚空中的眼睛正看到他和批判他,批判他是多么庸俗和卑劣的一个人,批判他甚至想象的不是一个丰/腴/柔/软的金发女郎——
  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只有幻想这一种标准模板的女生才能得到一点谅解,因为社会期许未来他会找一个这样的妻子,如果还恰好就是幻想的那一个,错误才能变成值得谅解的美好情感。
  可他不是,所以现在他比普通的低俗还糟糕,他有罪。
  卡尔唯一庆幸的是,在家里虽然要死要活的,可大概正是因为在家里已要死要活过,他在俱乐部里反而能表现得更正常了,所有悸动和烦恼都留给下班回家后用被子裹头的他,而不是在俱乐部里当清澈乖宝小karli的他。
  想象和现实的差别如此之大,反而令他可以清楚地区分开。他一向是个很能控制自己,很懂得延迟满足的小孩子,也一向是个很能忍耐痛苦的小孩子,和巴拉克有关的一切对他来说现在都成为了具有毒药和甜品、创伤和安抚这种双重特性的东西,于是他感觉自己简直像是在碰什么drug。
  他也开始试图和巴拉克正常交往,不光是出于本能的总想要关注和亲近的诉求,而是因为他觉得也许当他们的关系正常化,他就能冷却下来,人无法和朋友变成情侣就是这样的缘故。
  但这样的尝试并不顺利,巴拉克本来就对他不感兴趣,他们之间又有客观的巨大差异,几乎找不到相似点,卡尔不断沮丧地认识到,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巴拉克自有年龄更大一点的球员说话交谈,每天做的事也和一个替补后卫毫不相关,卡尔个小屁孩硬要挤在旁边才是古怪。
  他甚至觉得对方冷淡到了一种警惕的程度,警惕他们中间出现什么友谊似的——但这不可能,他就当是自己因为太沮丧了,情不自禁乱想的。
  卡尔意识到了交友不能是一厢情愿的事,又开始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踢球,哪怕多上上场,还能多接触些呢,就像上次参加新闻发布会时一样,多培养战斗友谊,加固“大家是队友,队友就是队友,队友是不能搂去床上”的这么种认知。
  卡尔想要做他的好队友,他想着,自己总该对他来说有点价值吧?能做好队友就是一种价值。
  而且踢球踢多了,更累点,可能也就不胡思乱想了。
  他本就训练得卖力,现在更是刻苦到教练反过来忧心忡忡地让他不要加训——长身体的年纪,看着装如牛,实际上是脆弱的,骨骼还没彻底发育完全呢,怕累,怕伤。
  而且他都服了,他不懂卡尔在不安什么啊,队里还有比他前途更光明的人吗?他上场机会绝对是尽量给足了,他的表现也争气,就这么踢着就好了,不需要再更拼命的。
  卡恩也拒绝陪他练,反而转过来抓施魏因施泰格加训,骂他三天不练就找不到状态,施魏因施泰格大喊冤枉啊我不是上场比赛才进过球吗?
  卡恩说:“果然骄傲了是吧?我来紧紧你的皮。”
  他是应该被紧紧皮,卡尔则是被所有人要求放松。可哪怕不能练,卡尔也不想回家,他就留下来当陪练的陪练,帮忙捡球收拾东西什么的,让工作人员能早点下班,反正设备管理员的工作他又不是没干过。
  拉姆于是偶尔也会留半小时,主要是为了坐场边和卡尔说话:
  “怎么还待着,不想回家吗?”
  卡尔感觉拉姆很可怕,好像会读心术,但他嘴硬说谎:“没有啊。”
  他扯出施魏因施泰格来遮挡自己:“喜欢和巴斯蒂安一起走。”
  但还真别说,卡尔的事业心不会一直无用武之地的。拜仁的高歌猛进持续到了12月,然后在冬季下午四点前就日落的黑暗里,在寒流和疲倦的影响下,在多线作战的疲倦后,在即将到来的圣诞假期的诱惑下,他们开始进入赛季的低潮了。
  而且导火索还是最讨仁厌的那一根。
  12月12日,拜仁在主场被汉堡2:2逼平。
  这赛季绝对是汉堡新世纪以来表现得最勇猛的赛季,他们一直在积分榜上死死咬住拜仁和云达不莱梅,三个队伍的分差一直没拉开到6分以上。
  云达不莱梅有极其强大的进攻线,赛季才刚要到半,他们已进了40个球,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克洛泽,米库和弗林斯领衔的锋线看得拜仁口水和眼泪一起要掉下来。汉堡则是领先在稳固的后防上,在防守端极其可靠的情况下,依赖前场关键球员的发挥来终结比赛。
  虽然说这几年汉堡有点不中用了,但双方深刻的仇恨还是在的。这赛季汉堡卷土重来,拜仁球迷比他们自己的球迷还激动,崭新的安联球场迎来了爆满,球票刚放出就被抢劫一空,二手票价格炒作到了原价的四倍。
  高层全员到期观战。
  这绝对是一场六分之战,前三的每次直接对话都是极度重要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拜仁在主场被绝平了。
  这带来的耻辱、崩溃和失望感都不是一般水平,舆论也立刻爆炸了,慕尼黑眼见着就要地动山摇最起码三天,大家将会在报纸头条上高强度看到各方名宿发火和揪战犯。这一次倒霉蛋是巴拉克,最后丢的那个球被算在了他拦截失误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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