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都没人来敲门的吗?”
虽然他们俩把房门锁了,但外头有人按按把手这类事还是很正常的,可自从进来后好像一直没听到。
“没啊,不过再待下去应该就真的有人来找了。”
诺伊尔打了个哈欠,把松垮的衣领扯扯正,也站过来要替他弄,被卡尔一把推开手腕:
“小心!别烫到手。”
“咖啡机而已,怎么会烫到啊。”
诺伊尔刚震惊完,就忍不住又探头和卡尔调皮:“哎呦呦,这么心疼我。”
他本来以为卡尔又会啪嗒一下拍住他的脸把他推开的,谁知道对方却露出了有点难过的神情,顿时不皮了,举手投降:“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好好,我不靠近。”
他还数着步数,往后跨了三步,站在五米外举着手:
“这样可以了吧?喂,卡尔,看我呀,看我,这样可以了吧?”
卡尔再烦的心都给他整笑了:“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哪里烦了,你这不就笑了吗。”诺伊尔美美垂下手:“我分明是逗你开心的天才。”
“托马斯才是呢,你一点都不好笑。”
“?你别逼着我出去和他打架,坏卡尔。”
“住嘴吧。”卡尔端了一杯咖啡给他。
“就拿这个敷衍我啊?”诺伊尔轻轻笑着说:“亲一下,我就不说话了。我还没亲你你就自己蹦起来了,你少了我一个吻。”
“那说明我是<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不是睡美人。”
卡尔气定神闲地真抬起杯子往他嘴里倒了:“没撕了你就不错了,别在这里发烧。”
“咕噜呜噜咕噜!(烫!烫!)”
他们俩确实终于度过了气氛不暧昧,手也不会想往对方脸上打巴掌的真·和平期。一小杯咖啡也重置了疲倦的精神,想到最起码还是得做一些基础的应酬,好歹和人寒暄一圈打个过场还有告别。
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感觉有点抱歉,但说真的,他宁愿躺着当废物也不想去做不喜欢的社交了。
不用像去年那么累真好。
去年那么累了,最后也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
今年索性放弃算了。人生里很多事他其实根本没那么在乎,就像今天这个德国足球先生奖一样,得了固然是好事,但又好到哪里去呢?是能给他什么快乐还是什么价值和意义呢?没有拿到的话,他其实也一点都不失落,一点都不难过。
其实个人奖项对卡尔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团队成绩才是真的,所以为了金球奖削尖了脑袋钻营最后还钻营不到就会让他有种自己仿佛在做小丑的悲伤。
只是一想到乌尔里克可能还在加倍用功,他心里就空空的。
他也许是备受怜爱的,对方却是备受批评和嘲笑,仿佛她是个不自量力的蠢女人,去年已被结果狠狠羞辱,感觉差了c罗的经纪人门德斯一条街似的,又双叒叕证明了“这不是女人的世界”,但今年她又重头开始了。
不管她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还是为了替卡尔做什么,他们俩是利益共同体,经纪人永远是为他考虑,这是客观的现实。乌尔里克不愿意因为卡尔在摆烂就放弃他,也没有因为他在摆烂和拖后腿而继续生气,反而纵容他了,这让卡尔感到愧疚,就好像对方是个在默默奋斗的家长,而他是坐在地上大哭大闹的巨婴。
哪怕他们的目标并不统一,但他还是愧疚。他知道乌尔里克不会理解他,是个人都不会理解他,他们不懂为什么他像一滩无力的泥一样试图缓缓下坠,坠到深深处。为了这样已自我放弃的他,他们还在努力。
为了他们卡尔仿佛不得不还得弹起来一点,勉强敷衍着退役前最后的日子。
没法偷懒到底可能也是这种愧疚心在驱使。
而且卡尔不喜欢社交,也不说不喜欢百分百。和各方人员见见面、说声感谢,关心两句对方的健康和家人,听听好玩的新鲜的事,这样程度的交往卡尔其实是喜欢的,他会在这种过程里感到自己确实活在社会里,而且觉得每个人都是好有意思的活人。
但牵扯到一点点利益交锋的事,活人们就全变成披着不同皮的假人了,他会立刻厌烦。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他才恨不得想逃避掉和所有人往来。
可想到乌尔里克和很多利益相关方都得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替他去争取利益,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法厚脸皮到这种地步。
好歹得去问一圈好。
卡尔把衣服穿好开门要回到宴会上去。
门把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卡顿,他们多按了两下。
诺伊尔和他撒娇:“帮我系领带好不好,我拽下来之后它不整齐了。”
“自己弄。”
“我看不清嘛!而且你也该对我的衣服负责任的。”
门终于能按开了,有点猝不及防,卡尔的声音飘散在空荡的走廊里,只有一个人影仿佛匆忙略过,并没有回头:
“你自己脱的,穿不好还怪我?那里有镜……”
他忽然止住话头。
诺伊尔抬起头,目光从手里的深蓝色领带抬起,放到身前卡尔的背影上。对方忽然沉默着,而且按着门把手忘记松开,手指攥得紧紧的,手腕也僵,整个人仿佛都忽然绷紧了。
“怎么了?”
“……没什么。”
过了很久,卡尔才轻轻地松开已经在金属上按得苍白的手指,细长漂亮指节滑落下去,落回裁剪合度的衣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