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可很明显,你准备的有些晚了。
七八个小时就这样悄悄溜走。
大概凌晨三点,灯油早已燃尽,在你托着腮频频点头即将败给困意时,门外传终于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蕾伯蒂,她回来了。
那把钥匙鼓捣了好一阵才插入锁孔,在你沉不住气准备起身去迎接时,对方终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来。
尽管她极力忍耐,但踉跄的步子、混乱的呼吸,以及周身萦绕的淡淡血腥气,都在向你明示——她受伤了,且伤得很重。
“蕾、蕾比?”你瞬间清醒,轻轻唤了一声。她抬起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月光下,泪水混着汗水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平日柔顺的白金色秀发此时乱的像一把稻草。
“你去哪了?!你怎么了?!”
“别动!你别过来!”
你意图查看她的状况,却被厉声喝止,她的声音惶恐不安,仿佛你才是那个想要伤害她的人。
“你——”
“我没事……没事……”
“只是训练时不小心扭伤了……”
“训练?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昔日的好友此时以拙劣的谎言搪塞着你,不被信任的感觉让你的耐心瞬间烟消云散。
“不用你管!!”对方却也不甘示弱,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下一句却又完全没了气势。
“……不用你管……”
“你……管不了……”
“……我去简单擦洗一下就好……你睡吧……”
她没有说晚安,你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互相道过晚安了。
这一夜,辗转无眠。
以前你只是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她,但此刻,你惊觉自己认定的“朋友”竟是如此陌生,陌生到和从前完全像是两个人,陌生到你们的友谊仿佛成了你的一厢情愿。
这一夜很长,你无心入眠。
这一夜过后,黎明没有像往常那样到来。
11 #09 严冬 哦不,翻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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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3年的寒流来得格外早,晚秋时节便已如隆冬,甚至连积雪都比以往厚实不少。
对你而言,冬天已经开始很久了,周身的空气越发严寒,但内心的风暴却比外部的天气还要恶劣百倍。
十二月的某一天,你独自一人,裹着厚厚的被子窝在房间。窗帘被拉得死死的,本就微弱的阳光被严丝合缝地挡在窗外。你已经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周,父母、弟弟、管家……任凭谁也无法把你从那扇门后拖出来。
你在努力消化一个事实,一个与你所有记忆相悖,你也从来不曾设想过的结局,那个结局就是——
调查兵团的解散。
“……”
将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你回忆起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如之前所说,兵团最后几个月的异常起先并没有引起领导层的重视,而等到事情终于发展到无法忽视的程度时,一切都晚了。
失去了立身之本、资金问题严重、精锐成员大量流失……后期的调查兵团身披自由之翼,实际上却早已被架空。为了生存,调查兵们不得不接手部分壁内事务,而那些任务的指挥全权交由宪兵之手。从这个角度看,你们此刻的身份和处境,已经与驻屯兵团无异。
在基斯团长的苦心经营下,兵团苦苦支撑了四个多月。四个月来,分配来的基本都是巡逻、调解、维护城墙之类的杂活,第十九次壁外调查的申请递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通过审批。
如果对方在玩心理战术,企图以此消磨你们的意志,那么他算是非常成功的——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太久不动四肢也会生锈,更何况宪兵团限制了你们对立体机动装置的使用权。
长期处在百无聊赖安逸环境中的人,即便想在短期内找回行动力,也往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十一月中旬,也就是约摸半个月前,宪兵团的传话筒居高临下地派来了新任务。几个月下来,宪兵对你们呼来喝去,事多功小的杂活都丢给你们,这一次则反常的扔了个重要任务——讨伐陶帕村附近十分猖獗的盗贼团伙。
当然,这并不是出于好意——林间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对手盘踞山林,对环境的熟悉程度高出你们一大截,再加上调查兵团很少对人作战……各类因素加在一起,使这次讨伐的难度大大提升。
如果成功,宪兵团“指挥”有方至少能分走一半功劳。如果失败,责任则全部由作为执行者的调查兵团承担。
埃尔文和基斯团长就此次任务产生了巨大的分歧。根据埃尔文的情报,这个团伙在壁内已经活跃了几年,其原本的主要活跃领域是玛利亚之墙的山区,在陶帕村附近作威作福不过也只有半年。
照理说,墙壁间人员流动会经过十分严格的审查,一个臭名昭著的犯罪组织竟能穿越城墙,并且还是向内穿越,这实在有悖常理。
他怀疑其中有诈,不该贸然行事。
如此审慎的判断与他平日的果敢相去甚远,但埃尔文之所以不愿冒进的原因并不仅仅在于此——第十九次壁外调查虽然没能通过审批,但也并未被明确驳回。结合近几个月的一系列遭遇来看,或许那个藏在暗处的对手正谋划着一盘很大的棋。
但基斯·夏迪思已经无心顾及这些,他并非觉得埃尔文杞人忧天,只是身为团长,来自上层的所有刁难他都首当其冲,肩上的担子比旁人要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