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观的角度来说,你最近一个月都不想看见埃尔文·史密斯的那张脸了,更别说和他一起并肩砍巨人。
老实说,那家伙只当个分队长着实是屈才了,你怀疑他祖上是不是也有做生意的,如果有,铁定也是最能压榨员工的商人。就因为帮你说了几句话,他便明晃晃地把你当奴隶使唤差遣了三天。
故事是这样的——
基斯团长最终做出了让步,在申请得到批准后,连续奔波的疲劳感逐渐占据了你的身躯。就在你鞠躬颔首,缓缓后退打算回屋补觉时,一只手搭上了你的肩膀,强行把你从门口捞了回来。
那是埃尔文的手。
“事关安吉鲁斯妹妹的营救计划,你多少也该旁听一下,”他面带微笑,目光和善,“毕竟,你也是真心想救伊柳塞拉出来吧。”
虽然有些道德绑架,但他说得的确在理,哪怕只是为了蕾伯蒂,你也该以十二万分的精神投入到这次计划的商议中去。可你终究是个人类,肉体凡胎不能不休息,舟车劳顿、长期紧绷的状态从□□和精神两个方面同时压榨着你,仅仅听了十五分钟,你就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就这么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在即将进入深度睡眠时,一只手开始轻摇你的肩膀。
“啧……”
你皱着眉挥了挥手,在心里骂了一句那个扰人清梦的混蛋,没好气地翻了个身,不打算和他一般见识。然而那只手的主人显然没什么眼力见儿,他不仅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加大了摇晃的幅度。
你翻身、他摇晃,你躲闪、他紧跟——如此反复几番拉锯后,你终是忍无可忍,在困倦和暴躁的双重情绪加持下,一句国粹脱口而出——
“
ciao@#">c
iao@#啊哪来的¥@推%¥呢推——!!”
周身的空气凝滞了几秒,那只手顿了一下,随后,低沉冷冽的嗓音自头顶飘落:
“无论是作为世家小姐还是作为下属,你的措辞都有些太失礼了。”
那语调令你瞬间清醒,一个激灵弹起身来,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随着身上盖着的那件军用外套缓缓滑落,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所在位置从椅子变成了沙发。想必是蕾伯蒂和韩吉心疼你的劳碌,给你找了个舒服的小憩方式,后者还贴心地帮你盖上了自己的大衣——无视那件军衣大到离谱的尺寸,你想当然地如此推断。
办公室里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那句优美的国粹对大家来说显然过于超前。埃尔文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他似乎有些想笑,但碍于氛围又不得不绷着一张脸。
韩吉的眼里染上了几丝同情,而你在注意到埃尔文身上只穿了件衬衫后也有些不好意思,正打算为自己方才的无礼道(jiao)歉(bian),对方却抢先一步开口——
“尤利西斯的马术在兵团里算好的,这次的作战安排要尽快通知驻扎在各处的同伴,信息传递工作让她也参与进来吧。”
乍一听是在商量,可那语气分明昭示着这是个板上钉钉的决定,说话间,那双蓝得发亮的眼睛始终对着你,丝毫不掩饰其中的玩味之意。
后来的事,你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紧握双拳。
其实传令并不用你亲力亲为地跑遍每处驻扎点,你只需将信息传达至附近几个驻点,然后各个驻地的负责人就会派遣传令兵将信息传至下一处。
让人牙根痒痒的点在于,由于时间紧迫,且整个计划要秘密执行,所以在被叫醒不到十五分钟后,你就再一次跨上马背,风尘仆仆地开始了新一轮奔波。
调查兵团的马都是经过优选的改良种,奔跑起来时速可达75-80公里。而你从小热衷于马术,加上体重较轻,大多时候都能跑到最快的速度。
烟雾的高度并不是问题,你们也有负责维护城墙的同伴,只要设法将彩烟带上城墙,信号的高度便可达到八十米,可见范围也能扩充至十到二十公里,绝对可以保证让所有同伴看见。
干部们目前的商议是,只要看到烟雾,就往相应的方向前进。绿色代表壁外作战的汇合方向,主要由靠东驻扎的士兵们支援,需提前补给好刀片和瓦斯;红色则是讨伐盗贼的方向,由位于西侧的战友们支援,需要做好枪支、弹药方面的准备。
你的职责是通知西侧人员,也就是说,你不仅要携带大量的红色彩烟,还要在夜间运送一百多支步枪。当然,如此关键的任务,埃尔文肯定不会只安排一个人,可即便如此,携带着如此大量的违禁物品,也绝对是一件令人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事。
才勉强恢复的那点体力又耗尽了,你感觉自己被掏空,精神状态也直线下滑。
对于埃尔文的工作热情,你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他除了自己是工作狂外,还这么会使唤别人。
在原本的生命线里,你将他对工作的狂热看作是鞠躬尽瘁的外在表现,那不仅不让你感到排斥,反而给他蒙上了一层偶像的光环。
可现在,你深刻懂得了一个道理,即偶像只能远观,正所谓“远看青山绿水,近看龇牙咧嘴”,光环和幻想会随着距离的拉近而幻灭,届时,“偶像”的“丑恶嘴脸”便会暴露无遗。
脑子里的回忆还在一幕幕上演,脚下的行军也丝毫没有耽搁。此刻,你已经在一棵树上蹲了半个小时,正透过层层绿叶俯视脚下的大地,密切关注着蕾伯蒂周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