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什么描眉画妆,红袖添香,不存在的。
  倒不是程亦安盼着陆栩生这样,而是经历了两世,她才真正领悟过来。
  男人嘛,一定要实实在在才好。
  像范玉林那般,平日是温柔小意,甜言蜜语,可一旦出事,他就担不住事,仰仗她求助程家,程亦安前世不仅要打点家族产业,甚至<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往来也得帮他斟酌,而范玉林呢,只需哄她几句给她捶捶肩揉揉胳膊,妻子便为他劳心劳力。
  陆栩生就不需要。
  挣银子给她花,外头她万事不管,就拿长公主这桩事来说,他就敢拦住人家车驾予以警告,想必长公主今后不敢再动她,有他在,就像有人往她头顶撑起一把巨伞,无惧风风雨雨。
  还要情情爱爱作甚?
  两世为人,踏实最重要。
  陆栩生是最合适搭伙过日子的男人。
  思及此,程亦安笑着接过如蕙手中的画笔,
  “我自己来吧。”
  从今往后,她要学会自个儿给自个儿描眉画妆。
  陆栩生有些饿了,等了半晌,不见程亦安过来用膳,搁下书册往内望去,只见程亦安勾着脑袋在铜镜前折腾,换做过去,他便觉得女人家真是麻烦,如今嘛,只能忍。
  半刻钟过去,程亦安给自己画了个梅花妆,一抹横枝从眼下往眼尾蜿蜒而去,在末梢绽开一朵粉红的梅花,只消抿唇一笑,那梅花仿佛被风吹拂,摇曳生姿。
  程亦安心满意足出来,见陆栩生还端坐在案后,不曾动筷子,便笑道,
  “往后你自个儿先用吧,不必等我,或者去书房用也成。”
  她与陆栩生是要长久过日子的,也不必日日黏在一处,夫妻有时候要给彼此空间。
  陆栩生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必。”随后拾起筷箸示意她开席。
  程亦安便坐下了。
  二人均不要人侍奉,如蕙便在一旁候着,程亦安面东而坐,陆栩生面西,晨光恰恰打在程亦安的面颊,映得她两靥生辉,眼尾那朵梅花仿若羽化而去。
  美得不可方物啊。
  她这个陪着姑娘长大见惯她美貌的女婢都怦然心动了。
  如蕙悄悄瞟了一眼陆栩生。
  陆栩生专心致志用膳,没有反应。
  只在出门前问她今日可有行程,程亦安说没有,
  “过两日是北府老祖宗的寿日,不是整寿,老祖宗素来不办寿,不过我们这些程家人是该回去吃一顿席面的。老祖宗那儿什么好东西没有,花银子的事她老人家不喜欢,我便打算今日给她绣个物件...”
  既然不打算出门,方才梳妆那般久?
  陆栩生也没在意。
  不知前世她在范玉林那儿是怎么过的,在他这,给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
  “寿宴那日需要我作陪吗?”
  程亦安顿时苦笑连连,“你昨个儿放出那样的话,保不准已传到北府,我回头还不知要如何跟老祖宗赔罪呢,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程明昱便是北府老太太的嫡长子,老太太心里能受用?
  陆栩生嗤之以鼻,“我没追究程家连累你的过错,已经很给面子了,他们若敢说道什么,你只管递个讯,我来接你。”
  应着这句话,男人换上绯红官袍,器宇轩昂出了门。
  第15章 安安,陆家可给你委屈受……
  程亦安在益州那些年,极少做针线,大多时候盘点账目,帮着大嫂主持中馈,操持人情往来,这些闺阁手艺早已生疏,回想少时在程家,她也是出了名的手艺好,如今绣不出个好东西,恐惹人生疑,半日功夫,抹额样子是描绘出来了,可线脚实在生疏,后来没法,唤来如蕙帮忙。
  如蕙坐在她底下的锦杌,一面穿针引线,一面担忧,“若是认出了怎么办?”心里也疑惑,姑娘针线活计不是极好吗,怎么突然就不爱弄了。
  程亦安看出她眼底的疑虑,轻咳一声,搪塞道,“姑爷说针线伤眼,不叫我弄。”
  程亦安说这话时还很心虚,陆栩生可没这么细致体贴。
  如蕙想了想,自姑娘成婚着实是没碰过针线了,如此看来,姑爷虽眼有些瞎,却是个体贴人物,“您以前也给老祖宗做过针线活,奴婢就是怕认出来老太太那边派您不是...”
  程亦安开解道,“你先就做吧,咱们程家姑娘上上下下几十人,不说每年就是每日均有人给老祖宗送手艺活,老祖宗当真一个个瞧?无非是收着搁在那沾灰罢了。”
  如蕙闻言一笑,“也是,别说姑娘,就是媳妇里里外外也有不少人,老祖宗每日怕要挑花眼。”
  没了顾虑,如蕙便开始动手。
  程亦安给她描了个抹额的样式,如蕙照做就是。
  其实家里媳妇姑娘的针线不过是图个心意,北府老太太估摸都是不用的,为何,北府有个针线房,里头光掌针娘子便足足有二十人,余下学徒管事不知凡几,这些掌针娘子大多是姑苏挑选来的,得名家传承,那些个绣锦做出来实在漂亮,老祖宗衣物桩桩件件精细之至。
  程家除了针线房,还有布料房,金银房,古董房,车马房,比起皇宫那二十四局相差不远,
  甚至几百年的传承,许多技艺比皇宫还要精湛,程家产业遍布四海,每年收上的租子以万万计,不仅要提供合族大大小小几千人的日常用度,甚至年底还要分红,像他们四房可全靠长房年底的分红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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