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她看向李敬洲，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却躺在病床上，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他的眼神中既有对儿子的期望，将死都要铺路。
  李熙明明明是误会他。
  “李先生，我……”林雨薇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李敬洲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先签字。”
  林雨薇接过离婚协议书，只扫了一眼，便发现其内容竟然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如此重复，仿佛命运在跟她开一个残酷的玩笑，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所有的伪装和坚强瞬间崩塌。
  林雨薇感觉掩盖了这些天的“死亡”瞬间冲出来，一切都改变不了，那么现在假惺惺当作什么都不存在继续结婚意义在哪里？
  是为了让他以后更伤心，还是自我欺瞒？
  林雨薇接过律师带来笔，握在手里，坐在沙发上，要签字的地方很多，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何，刚签下第一个名字，泪止不住掉落，感到自己的心被撕裂开来。
  她无法将这一切当作平常事来对待，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没有任何负担嫁给他。
  明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继续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律师注意到林雨薇的哭泣，抬头望向病床上的李敬洲，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李熙明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
  他快步走到跟前拉起低着头写不成字的林雨薇，轻声说：“你在外面等着我。”
  李熙明拉着林雨薇走出房间，他轻声对林雨薇说：“让我处理。”
  轻轻关上了门，将她安顿在走廊的休息区，自己则返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李熙明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微声说：“爸爸，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欺负她，我们不能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没有人可以帮她，那怕是婚后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挑战我。”
  李敬洲的表情依然冷漠，仿佛李熙明的话并没有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波澜。他淡淡地回应：“女人随时都会变成祸害，不能上心，怪你自己。”
  李熙明不言而喻。
  “所以，您一辈子都防着妈妈吗？”这句话他想问很久了。
  或许这些话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父亲一点点涟漪。李敬洲眼神微动，有点湿润，可已经没有力气和儿子争辩这个。
  “爸爸，长这么大受的教育，一定是要把兄弟姐妹家庭看的最重，为什么做起来要不一样？”李熙明好像要把心里话说出来：“我知道你一直怨我去用叔叔，对我不信任。这些天我要结婚都不知道你是因为我喜欢她才反对，还是真的对她提防，我没有办法作为丈夫还要对妻子防住一切，她什么都没有，能做什么？”
  李敬洲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他说完，李敬洲只说一句：“签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能做什么呢？”他坐在床边轻轻的说，“爸爸，前几天我好像想通了，想着自己不算一个好人，实在没有必要耗费那么多心力追求一个可能随时丧失兴趣的人，我告诉你我准备放弃。那天晚上想了很久，我在想，这辈子能有一件如意的事吗？为什么那一点点的兴趣被我烘托的那么巨大变得癫狂，是因为看到两方的律师为了婚前协议争的面红耳赤而难过吗？还是一直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而过于执着。”
  李敬洲听着儿子的倾诉，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样子大概是觉得李熙明还年轻，分不清轻重，不知道什么是最应该做的，什么是可以舍弃的。
  当李熙明讲完时，病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过一会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觉得妻子可以随时可以换，没有什么重要或者不重要，她们只要生儿育女就足够。如果是这样，我不想选择她。她下了多大的决心嫁给我，背后没有任何人给他撑腰，已经很辛苦。假如有一天我变成和您一样，那么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做。”
  李熙明站起身，给李敬洲轻轻点了下头，准备离开。李敬洲的眼神微动，似乎被儿子的话触动了心弦，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雨薇站在门口，听着病房内传来的对话，她的表情木然，不知为何，鼻子一阵酸楚，上辈子轻易得到的东西现在那么难，她不知道以后要经历几世轮回，或者马上灰飞烟灭，没有机会重头再来。
  李熙明走出时，她在眼泪中挤出一点微笑，向前走一步无声抱在一起。
  他们牵着手谁也没说话，走出医院到停车场，林雨薇松开他的手说道：“那我们就不结婚吧。”
  李熙明转头看向她，“你跟我去美国吧。”
  林雨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这是什么后果她很清楚，使劲的摇头，泣声说道：“不要，不可以……”
  等到她真的死了，那么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熙明缓缓说道：“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他一直都不信任我，你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五年了，我爸还没有办法从丧子之痛走出来，没有办法接受大哥的离开，想寄托在我身上却找不回大哥影子，会用无数的借口反驳我做的决定，那怕婚姻这件事都不能例外。我想，我应该离开吧，这些本来就不属于我，我走了他即便去那里也会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