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也不知文若大半夜的抽什么风，满月之下的庭院中，摆着一张小供桌，上面不知道供奉的什么牌位，一个人蹲在供桌前，往火盆里烧着纸钱。
  等他靠近了，还能听到对方嘴中念念有词的说着：“我听人说，在下面也需要很大的花销，之前是我不懂，没能及时给你送足够的纸钱下去，你也是狠心，这些时日，竟也从不曾出现在我的梦中，难道你都不想我吗。”
  借着供桌上的两根蜡烛，秦子笙才算看清牌位上的名字，骤然看到山柱这个名字时，秦子笙恍惚了下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咳，大半夜不睡觉在干嘛？”
  生怕自己突然出声会吓到文若，秦子笙在不远处咳了一声才发问。
  将自己手中的纸钱全部扔进火盆中，文若看着猛然窜高的火焰，伤感的向秦子笙解释。
  “前两日出门，正巧看到一户人家办白事，我才知道，原来人死了是要亲朋好友给烧纸钱的，据说去了地下，还要孝敬鬼差，轮回转世排队期间，也需要钱财傍身。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山柱烧纸钱，这些日子在那边有没有受委屈。”
  原本因为见到自己亲生父亲而情绪波动的秦子笙，此时看着文若这有些愚笨的举动，那满腔的情绪，竟然神奇的在火焰之下缓慢平复下来。
  人心险恶，却也有他师弟这样至情至性之人。
  陪着文若烧完全部的纸钱后，看着他虔诚的在牌位前拜了三拜，最后将手中的三炷香插进香炉，才开口催促他回去休息。
  等两人一起离开庭院，一阵微风吹过，一道鬼魅的身影落在文若之前的位置上，对着牌位怔怔出神，最后轻笑一声，拿起供桌上的一块糕点放入嘴中。
  口气嫌弃的说道：“太甜了。”
  一连三日，秦子笙都是昼伏夜出，文若问他去干什么，他就推脱着说去见位故人。
  文若在心底吐槽，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故人，还需要大半夜躲躲藏藏的相见。
  跟着望舒再次来到那间密室，此时的殷君赫已经坐在桌前，明亮的烛光驱散了密室的阴寒，配上满桌的丰盛佳肴，竟有种诡异的温馨感。
  见到两人进来，殷君赫满目慈祥的站起身，招着手说道：“快来坐，之前听你师父提起你口味清淡，想来这点是随了我，今天特意让御厨做了一桌菜，咱们父子好好喝一杯。”
  有了三天的接触，此时再看到殷君赫，秦子笙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僵硬，但落座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望舒的一边，沉默的端着酒杯，看向他名义与现实最亲近的两位长辈。
  “快来尝尝看，要是喜欢，我下次再让人给你做。”
  秦子笙顺着殷君赫的指引，夹起一口如同莲花的青菜，味道确实清甜可口，后期的加工炒制并没有掩盖食物本身的鲜味，可见大厨的做菜水平。
  只是满桌吃下来，却突然有些怀念昨天中午文若让他尝的麻辣猪蹄。
  那满口的咸香麻辣，和文若品尝时的享受表情，让他体会到了不同以往的感受。
  那边的殷君赫还在慈爱的看着他，期待的问道：“味道如何？”
  秦子笙放下碗筷，直白的说道：“还是翠祥阁的烧鸡和麻辣猪蹄更好吃。”
  “哈哈哈哈，但我还是最喜欢他们家的辣子鸡，下次父亲让人去给你买。”
  殷君赫丝毫不觉生气，朗声大笑着。望舒抬起眼皮看了眼埋头吃饭的秦子笙一眼，他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大徒弟什么时候改了口味。
  温馨轻松的氛围，随着三杯小酒下肚，殷君赫的一声叹息发生了转折，秦子笙握着筷子的手指一紧。
  “哎，当年都怪我，你母亲生性单纯，我怕她适应不了宫中的氛围，便随着她的性子留在宫外，谁知……
  当年宫人来报，说你母亲难产，一尸两命，我虽然觉得不敢置信，可你们母子的尸首就摆在我面前，容不得我不信，结果没想到，那群乱臣贼子竟然敢这么对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一杯白酒一饮而尽，殷君赫举起旁边酒壶的手被秦子笙按下，他神色淡淡的说道：“酒大伤身。”
  望舒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仿佛就是一尊人形雕像。
  秦子笙端起桌面上的酒壶，放到一旁，低沉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当年的事情不怪您，只是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不想再掺和其中，也不打算和松萝成亲，我想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殷君赫拍了拍秦子笙的手臂，轻笑着说道：“只要你喜欢，父亲支持你。”
  出乎意料的事情走向，殷君赫似乎是真的想要弥补秦子笙，对于他提出来的想法全部表示支持，要不是目前前朝势力未除，他都想封他为王，赐块封地供他隐居。
  身份钱财，在秦子笙眼中不过全是身外之物，他只想寻块儿清净之地，带着他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师弟，过上以前在山中的太平日子。
  第106章 第 106 章
  ◎不想说了◎
  秦子笙这次来京城，一呆就是一个月，平日里就是盯着文若的饮食作息，还不知从哪找来的药方，每天早晚看着他把药喝完。
  虽然也说不上哪里发生了变化，但秦子笙给文若的感觉，像是更加的温和了很多，不再是以往那副苦大仇深，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
  文若观察了许久，也没弄明白因何而变，最后全都归结于婚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