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晏听霁眼睫微垂, 乖巧不少,他试探性地靠近,缓缓停在离她唇边半指的距离。乌润的眼里一片清明,并无任何男女之间的暧昧之情流露,他轻轻擦过,若有若无地碰到她的唇瓣,将头偏滑到那细长白皙的脖颈间。
  谢只南以为他会咬上来,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没有。
  可下一瞬,一点带着微凉的湿润犹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脖间,那处仿佛是有电流经过,激得她浑身上下都打了个颤,平直的双手下意识蜷紧,攥着的衣衫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他总不会是要咬断自己的脖子吧??
  “晏听霁,”谢只南警告道:“这个不行。”
  看不见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反应,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晏听霁呼吸声加重了许多。
  “不行么......?”
  似乎是笑了一声,这笑声让谢只南觉得很没面子。
  晏听霁侧过身,手却搂着她的腰不放,他说:“抱着我罢,这样就可以了。”
  谢只南:“抱着就好了?”
  晏听霁闭上眼,“嗯”了一声。
  谢只南撇了撇嘴,心想这血蛊也没那么可怕嘛,况且这晏听霁也算是有几分功劳,就勉为其难地抱着他好了。
  一人一鬼就在地上躺了一整夜。
  听到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后,晏听霁慢慢睁了眼,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揽过身,再贴近几分,几乎是一种包围的姿势,目光、身体都不约而同地圈住自己的猎物。
  仿佛顷刻间就能将其绞杀。
  晏听霁魇足地闭上眸。
  谢只南睡得不是很安稳,地上又硬又硌,又枕在晏听霁手臂上睡,空间实在有限。反倒是他,看起来睡得好极了。
  说是要她抱着,可后半夜里谢只南觉得又挤又热,就松了手,不过人还是被晏听霁紧紧锢在怀里,最后变成了他抱着自己一整晚。
  醒来时,晏听霁还在睡着。
  他倒睡得香。
  谢只南动了动脖子,发现酸得厉害,“嘶”了一声,又伸了伸胳膊和腿,还没展开,就给摁了回去。
  谢只南:“......”有病。
  “你还没有睡够么?”谢只南咬牙切齿道:“我的脖子要断了。”
  晏听霁:“......”他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
  他松开手,略有歉意地望向她,少见的几分心虚。
  谢只南有些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是气不过,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这血蛊是解不了吗?只能转移到你身上,那你岂不是每隔三日都要把自己关在房间了?”
  “我血液特殊,可以化解,但是需要时间。但你不行。”
  “不行什么?”
  晏听霁眸色一暗。
  不能自行化解,不能送你回去。
  晏听霁跟着坐起来,容色乖巧,转移了话题:“抱歉,昨夜我叫你走了的......”
  谢只南:“......”
  那她怎么会知道晏听霁血蛊发作,他也没告诉自己身上的血蛊是这样解开的,于是她又踹了一脚,却没什么力气。
  “你这是在怪我吗?明明是你把我扯进去的好不好,我不去,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晏听霁指了指她的赢魂灯。
  迟疑地往那看,发现始终有微弱的红光在隐隐闪烁着,她蹙了蹙眉,问:“什么意思?”
  晏听霁道:“子阿村里,柳盛还了你一魂,赢魂灯之后就没再亮过,现在,它又闪了,是在遇见那跑出府的小姐时,又亮了起来。”
  难怪当时那小姐在看他的时候,他却盯着自己的赢魂灯。
  谢只南越听越不对劲:“你连这个也知道?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的?”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说明这小姐身上有着自己的魂,可她只是个凡人,并不是柳盛那要死了千年不散的鬼魂,怎会有谢只南的魂?
  “去看了才能知道。”晏听霁说。
  但他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不过那也不重要,她现在并不是很想知道,站起来舒了舒展身子,总感觉累沉沉的,像是被这妖鬼吸光了精气,有些疲倦。
  “那你收拾一下,我们就去吧。”谢只南乏道。
  *
  “这门怎么还不开?”
  说话的人一身蓝色袍衫,在漆红的大门前来回踱步,蜡黄的脸上汗涔涔的,透着几分油腻,眼上吊着的弓眉在额间挤着一川字形,嘴里念经一样念个不停。
  这是昨日来送礼的崔府管事。
  他回去的路上,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自己都不曾告诉过他们这崔府在哪,虽说四处打听一下便知道,可到底还是请人上门的,礼数要讲究些。
  这不,一大清早的,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生怕这人觉得崔府没诚意,就不来了。
  昨日小姐刚回到府,就开始犯了病。
  她两眼一瞪,登时倒了下去,让那原就毫无血色的脸蓦地没了生气,直喊着要什么新来的修士为她治病除妖。嗐!那场面,崔老爷和崔夫人吓得嘴里一口一个心肝地念着,她说什么会不依?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这夫妇二人都能给她摘下来。
  去打听,还真有这么两个人。
  但都说他们不是修士,只是得了修士指点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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