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原该送去楚国的是辕赢,突然换了人,楚国人总是会想尽法子折磨被换来的辕邈,对她百般羞辱。她是女子,更是公主,心气要比寻常人高些。
  这是当下最合理的解释。
  可辕赢又发了狂,他杀了那说辕邈是因积郁成疾而病倒的医师,用剑挑着他的头颅,警告其余为辕邈看病的医师,称辕邈就只是单纯地得了风寒病,而非什么积郁成疾。
  医师们为了活命,只能颤颤巍巍地低头不去看那颗被剑尖挑着的头颅,连声应是。
  如今晏听霁重新出现在辕邈面前,虽不能根治,但或许也能稍许缓解她的心病。哪怕是能让她有一点高兴,晏听霁也是满足。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陪在辕邈身侧,陪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他坐着,安静盯着她吃下自己的血,再轻轻凑去同她贴近,试着她身上的温度。
  倒是没那么烧了,方才紧皱的眉头也舒展许多。
  晏听霁灭了烛,手中力道大胆许多,将人往怀中带近,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缓缓闭了眼。
  夜深,辕邈陡然睁眼,可又感知到自己被那熟悉的气息层层包裹时,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微微向上抬了抬脑袋,还未完全看清面前人的脸,自己的手就被人握住抬起,感受着那大片的暖意。
  “我在呢,”清润的嗓音低低落入她耳,“阿邈,我不会走的。”
  辕邈搂住他的脖子,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她每每夜半惊醒,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所以白日的她总是会很疲惫,没有精神。
  如此反复,身子不垮才怪。
  白日睡不了,夜里睡不着。唯有晏听霁出现的这段时日,辕邈终于睡得多了些。
  少了防备,辕邈精神气也足了。
  只是这终究只是表面上的,内里如何,伴在她身侧的晏听霁看得一清二楚。
  晏听霁慌乱地拭去她落下的泪,可就像是下不完的雨,怎么擦也擦不掉。他只好也跟着哭,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的泪,哑声道:“我该怎么办才好......”
  他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高兴些。
  自打他在西岭消失踪迹后,辕邈脸上的笑容开始逐渐减少,甚至于无。
  她似乎不会笑了,也变得安静许多。
  往常她最喜欢热闹。
  所住所行之处,都需要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譬如鸟叫声、水流声、风声、普通人的交谈声......全都是让她感到无比自在的。
  有了这些最为寻常的声音出现,辕邈就会觉得,到处都是生机。
  可现在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黑沉沉的一片,似乎是由团团黑雾飘散形成的,时不时撞击着她的眼,她的身体,她的魂魄。
  辕邈倏地吻住他。
  柔软的,微淡的甜香霎时充斥在二人之间,多了一丝温度,不断游走于凌乱的呼吸声中。
  晏听霁加重了这个吻。
  他不知自己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久到他快要认为自己再也不能同她这般亲昵,久到他亲眼看着辕邈去亲另一个自己。
  嫉妒,他嫉妒得发狂。
  后知后觉的气意突地占据了他的思绪,多日的恨在此刻全数爆发,他失了理智,不断掠夺走辕邈唇齿间的甜意,像是头最原始的野兽,横冲直撞着。
  蛮横、霸道。
  辕邈下意识往后缩躲,被他牢牢摁了回去。
  情浓之时,晏听霁触到她腰间系带,再次被她那瘦弱得不堪一击的腰肢惊得回过神来,他怔然一瞬,温热的指尖僵滞在离系带不过几厘的距离。
  他无措地眨眨眼。
  辕邈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借着力凑到他耳边说:“可以。”
  似是怕他仍有所顾虑,辕邈没给他机会犹豫,主动吻住他的唇,缠着他继续下去。晏听霁眸色微暗,没有点烛,他的视线并不是特别清晰。
  可其它感官却敏感至极。
  听着辕邈微淡的喘息,还有二人相对着的心跳声,晏听霁回了吻。
  ......
  辕邈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这是连续不知多少日来,她睡得最深、最沉的一觉。
  没有梦,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平淡地睡了一晚。
  等到第二日醒来时,已是午后。她身上的病痛褪散许多,只是睁眼看到的人不是晏听霁,而是早已前来等候的辕赢。
  她先是有些迷惘地眨眨眼,而后感应到臂弯处印记悄然发烫,心中不安顿时消散。
  辕赢将人扶坐了起来。
  起身后,便看见在那道屏风之后,跪着一排排的人。
  “王兄?”辕邈迟疑道:“这是......?”
  “你说他们?”辕赢神色淡然,凝向她的眼中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可很快,那点戾意像是辕邈的错觉,再未出现过,“你昨日病倒,王兄很是担心,见你昏睡到现在,便问这群只会医术的医师你的情况,他们都说你已经好了许多,你现在感觉如何?”
  辕邈诚实道:“多谢王兄挂念,我已经好多了。”
  辕赢倏地笑了:“能睡到现在,看来确实是。”
  辕邈暗暗松了口气,问:“父王母后他们不曾来过么?”
  辕赢:“他们来过了,父王身体不好,我让母后带他先回宫去。这里有我照顾你就可以了,阿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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