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起初是抚慰,但渐渐意味变了。口腔比其他地方更先学会敏感,向云来喘着气,拼命控制声音,忽然看见磨砂玻璃拉门的另一侧,隐约有一条颀长身影。
  他连忙推开任东阳。
  是隋郁。隋郁站在那里。他在做什么?他看到了么?向云来的脸更红了,忙朝任东阳摇头。
  任东阳伸长手臂,把向云来抱在自己怀里,几乎脸贴脸的,笑声震动向云来胸膛。
  这是我的家。任东阳抚摸只穿着单衣的向云来,享受他因不安而紧绷的皮肤,低声说,该尴尬的是他。
  第8章
  任东阳不尴尬,但向云来会:他不想当展览品被人观看。可他又很难抗拒任东阳的要求。
  这当然是因为爱,他说服自己:爱是恒久忍耐,爱是不轻易发怒,爱是爱爱是个屁。向云来抓住任东阳的手,逼迫他停止。
  任东阳没有继续。隋郁在客厅里打碎了一个杯子,声音很清脆。玻璃划破了他的指尖,一瞬间,客厅里的四个血族同时抬头。孙惠然挂断视频,立刻掩着自己的鼻子,向走回来的任东阳告别。
  四个人走了三个,还剩一个在客厅里磨磨蹭蹭。
  孙惠然喊他:弗朗西斯科,走啊。你不会真想动他吧?
  那金发的漂亮男人挠着头:我流感,鼻子什么都闻不到。真的很香吗,他的血?
  这话引来外头几个人一顿骂骂咧咧:流感你还来!你不知道我们在新病毒面前都很脆弱吗?
  门关上了。隋郁舔舔自己的手指:抱歉,任老师,我搞砸了你的聚会。
  那倒没有。任东阳笑着,何止是聚会呢?
  他从桌上拿起孙惠然的名片交给向云来:改天带你的客户去找她就行,她已经知道你是我的人。
  聚会散场,隋郁自然也告辞离开。房子里只剩下向云来和任东阳,向云来说:我走了。他本想用向榕独自在家来当理由,但话到嘴边,懒得说了。
  好。任东阳牵着向云来的手,轻轻摇晃,生气了?
  向云来只能答没有。
  任东阳:隋郁为什么老看你?
  向云来: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你去问他。
  任东阳笑了,揽着向云来抱了一下:对不起啊,我错了。银币水母一个接一个地浮出来,温柔贴在向云来颊边。
  向云来其实不能消气,但他也不能对任东阳真心实意地生气。任东阳是兄长,是恩人,他不懂得怎么对任东阳发怒。
  走到楼下,又看到隋郁在路灯下抽烟。向云来朝这位永远被光线眷顾的男人走过去:你手没事吧?
  小伤口。隋郁笑着问他,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向云来不搭理他的揶揄,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创可贴。创可贴上有熊猫图案,今早出门时向榕给他的,叮嘱他勤换,但他忘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熊猫?隋郁问。
  向云来继续在挎包里掏,行吧,再给你一张。
  贴了一张,收好一张,隋郁随口问,对了,你脸怎么回事?
  向云来正给电瓶车开锁,啊了一声,不知道隋郁问的是什么。
  这里是昨晚伤的,眼角是怎么回事?隋郁隔着空气指点他的脸。
  向云来忙照后视镜。是被方虞外婆打的那拳。眼角红了,还有点肿。他自己没察觉,任东阳也没看出来,竟然是隋郁发现了。
  隋郁说:王都区还是厉害,居然有人敢打邪恶的你。
  向云来以为他要谴责自己,毕竟把隋郁名片丢在婚纱店,确实做得不地道。他说:对不起啊,我错了。
  这道歉跟任东阳刚刚说的一样,没一丝悔意。但隋郁接受了,笑得比之前还灿烂,认真答复:没关系,欢迎你跟我开玩笑。
  不想跟隋郁多说,向云来岔开话题:你给我的表太贵重了,你家里再有钱,也不能随便把这种表抵押出去吧?我的手机真的只值两千块。
  隋郁:那还给我吧。
  向云来演戏一样扶着电瓶车并弯腰,右手在空气里划了两个圈,优雅地指着后座:少爷请上车。
  他载着隋郁往前去,给向榕发信息说会带手表的主人回家做客。向榕发来的语音十分惶恐:我现在出门买红地毯和鞭炮还来得及吗?
  隋郁在后座大笑。
  这人在电瓶车上坐得越来越自在了。向云来回头看他,还没说话,隋郁脸色剧变,揽住向云来往路边跳。
  电瓶车摔在路面,同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
  银狐在隋郁揽住向云来的时候跃出,化作一面盾牌挡在隋郁和向云来面前。黑影来势汹汹,狠狠撞在银狐化成的盾牌上。银狐此次早有准备,在黑影撞上的瞬间变化形态,化为十几根长矛,刺入黑影之中!
  野兽狂啸!黑影翻滚落地,旋风般打着旋,最后缩成一只颤抖的动物隋郁只说对了一半,那不是狗,而是一头狼。
  向云来指着前方:哨兵在那里!
  一个人影抱着头,在街角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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