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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 第24节

  连翘叹了口气,还不如打起来呢!
  她琢磨道:“一计不成,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陆无咎只是淡淡道:“不过是连神智都开不全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忧虑的。”
  “狂妄自大。”
  连翘很看不惯他的作风,警惕地四下打量着。
  来回扭动几次,身下的牌匾突然绷得很紧,连上面的字迹都有点扭曲了,连翘瞬间低头,警铃大作:“怎么,你发现异常了?”
  牌匾沉默了一会儿:“……嗯,所以,你先不要动。”
  连翘霎时紧张起来,连睫毛也不眨,压低声音:“在哪个方位?”
  牌匾语调依旧不好:“天上。”
  连翘于是立即抬头,可天上除了几颗星星和一轮圆月再无他物。
  她不解:“哪儿呢,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牌匾语气冷酷:“……我是说时辰,你没发现月亮西移,一个时辰已经到了?”
  连翘立马跳下来:“不早说,你以为我愿意抱着你啊!”
  她一刻都不愿多待,拂了拂自己的衣衫,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那牌匾似乎也长舒一口气。
  于是连翘目睹了一幕奇观,只见牌匾上面的字迹缓缓舒展开来,甚至变得遒劲有力,入木三分,仿佛吸满墨汁一样。
  “……”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一个牌匾重焕活力,就好像是被重新漆了一遍一样。
  连翘见鬼一样摸了摸脑袋。
  此时,摆脱情蛊桎梏的陆无咎的确身心舒畅。
  可他没料到,即便不发作了,眼前人在他的欲望幻象里,却也只多了一层薄薄的衣衫,如轻云流雪,细腻轻薄,却并不比刚才好到哪里。
  陆无咎摁着太阳穴的手一顿,头疼得更厉害。
  连翘低头看了眼身上穿得紧紧实实的鹅黄襦裙,还以为是沾染灰尘了,但前后都看了看,没有任何异常。
  陆无咎今天这是干嘛呢?奇奇怪怪。
  连翘扭头找起阵眼来,不再理他。
  这种幻境她从前也不是没遇到过,不管有多千变万化,都离不了五行八卦,只要破了阵眼,一切幻象便会不攻自破。
  而这幻境里最古怪的便要属四面能够自动生长的墙了,连翘觉得,阵眼八成就藏在这一模一样的某块砖中,因此干脆一块一块看起来,试试有无异常。
  没想到这一看还真有奇怪的地方,这些砖看起来一模一样,实际仔细去瞧,好些砖上其实刻了一些画。
  这种画像砖多出现在墓室,用来雕刻墓主的生平事迹,连翘着实没想到崆峒印幻境中竟然也有。
  看来,这幻境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墓室了,打定主意要把他们困死!
  连翘冷哼一声,紧接着察看起这些画像砖的内容来,只见有的刻着亭台楼阁中相坐对饮的场景,有的是月圆之夜阖家团圆,还有的描绘的是闺房之乐,一个少女坐在秋千上荡的足有庭院墙高,远远眺望着外面。
  连翘一幅幅看过去,发现这些画像中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贫穷富贵也都不一而足,完全找不出规律。
  只是,能感觉到雕刻的都是一些美满的场景。
  此时,陆无咎也在看墙,不过他眉头微蹙,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好似发现了什么。
  偏偏他什么都没说,于是连翘边看墙,边偷偷看他,试图窃取点信息。
  来回看了几次,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你在看哪里?”
  连翘僵住了,呸,真小气,看也不让看了?
  她故意凶巴巴地反看回去:“谁看你了,我耳铛丢了,在找东西呢,自作多情!”
  她边说边悄悄摘下了一只耳铛藏在手心掩饰尴尬,然后,只听牌匾冷笑一声。
  连翘气得跺了下脚,转而又找起阵眼来,谁知,一不小心一手按在了一块空白的砖上,紧接着,那砖突然往后一缩,然后四面墙飞速旋转重组。
  两人立即后退到一起,后背相抵,然而此时,他们之间也凭空升起来一道薄薄的墙,径直将他们分开,同时从墙体还弥漫出大片大片的烟雾。
  连翘迅速捂住口鼻,但已经来不及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卷着她往一个地方吸,她持剑抵在地上,意识有些不清晰,剑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火花,然而那吸力猛地增大,砰的一声,连翘瞬间天旋地转,飞向了墙壁。
  嘈嘈杂杂,仿佛还能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
  “这是幻中幻境,不要被蛊惑!”
  什么幻?
  连翘压根听不清,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什么抓住了一样,耳边风声呼啸,同时灌入许多声音,等后背重重一抵,突然失去了知觉。
  ——
  再次睁眼时,连翘发现自己坐在拔步床上,穿着一身喜服。
  红衣似火,长裙曳地,头上还戴着一顶沉甸甸凤冠,光是垂下来的流苏就用了八十八颗南海鲛珠,晶莹剔透,暗夜生辉。甚至连腰上束着的腰带都是用青鸟的羽毛编织的,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再掀开垂在眼前的珠帘一看,不光她穿着喜服,她的房间也变成了一间喜房。
  床帐全换成了软红绡,悬着大红的喜绸,小案上还放置着两根手臂粗的龙凤呈祥红烛。
  看样子,已经烧了一截,恐怕不久新郎就要来了。
  不是,她怎么突然就要嫁人了,嫁给谁啊?
  她还在茫然的时候,突然晏无双蒙着面偷偷摸摸开门溜了进来,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冲:“快走,趁现在没人。”
  连翘懵了,按住她的手:“等等,咱们要去哪儿?”
  这回换晏无双愣了:“当然是逃婚,不是你哭着喊着不要嫁的吗?”
  “我要嫁给谁?”
  “陆无咎啊,还能是谁,你和他都那样了,三界都知道了。”
  谁?怎么会是他?
  连翘天都塌了!
  她结巴了:“我我和他怎么样了?”
  晏无双似乎也觉得奇怪:“你忘了?你和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当众亲了起来,还是你主动的,足足亲了一个时辰,拉也拉不开,当天闻讯前来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据说连妖界都偷偷摸摸来了很多人,最后你爹不得不解释你们俩是情到深处一时激动才没控制住,再然后,你们就火速定婚准备成婚了啊。”
  连翘崩溃了:“什么?我主动?当众亲了那么长时间还被我爹那个老古板看见了?”
  晏无双挠了挠头:“你当日清醒后也是这么害怕,后来你跳了三次河,上了五次吊,你爹觉得丢不起人,非要你嫁,然后就把你绑到喜房了。”
  连翘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上戴着锁魂戒,这戒指能禁锢她的法力,让她根本下不了山。
  连翘一开始没留意,还以为是普通的戒指。
  她试图褪下戒指,那戒指却纹丝不动,只好又问:“那陆无咎呢,他肯定也不愿意吧!”
  晏无双点头:“确实,所以他也被天虞皇室绑了,恐怕不久就会过来。”
  连翘人傻了:“不行,逃婚,必须逃,还得是你无双,你最懂我,我要是跟他成婚还不如死了呢!”
  说罢,她一把扯下凤冠就要跟晏无双逃出去。
  然而门外早就设下了天罗地网,她们还没冲出去就被拦下了。
  连翘怎么说都没用,反而又被捆了一道绳索,和陆无咎一起被锁进了新房。
  陆无咎似乎也很不情愿,两人明明穿着喜服,倒像是丧服,相看两厌。
  连翘本想就这么僵持下去,没想到这情蛊却突然发作了,不得不咬牙和他亲起来。
  然而光是亲哪里够,她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们居然像那对妖女和修士一样,情蛊接连发作。
  在陆无咎试图解开她腰带时,连翘觉得与其这么丢人地死了弄得人尽皆知,还不如自己原地自杀呢!
  于是她一狠心,干脆赶在控制不住前一根绫悬上了梁,打算把自己吊死。
  就在把头套进去的时候,连翘发现自己的白玉蝴蝶耳铛少了一只。
  这耳铛好似一枚钥匙,连翘望着地面突然神思清醒,不对,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吊死?
  她不是在和陆无咎吵架,然后找个耳铛而已吗?
  对了,幻境,幻中之幻,连翘突然勘破幻象,她现在还在幻境之中!
  原来是这崆峒印窥探到她内心硬生生给她造了一个境!
  此时,门外的“晏无双”见她下来还在好心劝她:“你不想上吊,我这里还有一种服了之后可以没有痛苦死去的药,你不如服药吧?”
  连翘握住手中的白玉蝴蝶,轻轻点了头:“好啊!”
  然后等“晏无双”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突然一剑劈过去,“晏无双”瞬间消失,连个渣子都没剩。
  果然,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只是,被剑劈过的地面扬起了一些玄色的灰尘。
  连翘想起了四面玄色的墙和墙上的那些砖块,该不会,她现在其实是被吸进了砖块里吧?
  土克水,但土也怕水,她眉心一凛,催动起召水之术,大喝一声:“雾来!”
  瞬间,只见漫天的流雾化作了千万根雾针,铺天盖地地齐刷刷射下来。
  四周的千万幻境霎时天崩地裂,大红的喜房,喜服和那些鲛珠全都碎成了玄色粉末,包括陆无咎。
  等漫天的尘埃落定,连翘捂着嘴咳了咳,果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四面玄色墙的幻境之中。
  而那块她刚刚触碰的砖块上也出现了一幅画,画的正是她召水时千万雾针射下天崩地裂的样子。
  并且和其他砖不同,这块砖从中间裂了一道纹,还在簌簌地往下掉着粉末。
  果然,她是被吸进了这砖块之中了,甚至差点就被蛊惑得在里面自杀了!
  居然敢给她造这么可怕的幻境,连翘气得又狠狠踢了一脚这块砖,才稍微解气。
  不过,陆无咎呢?
  连翘在空荡荡的空房子里看了又看,却没找到人,他该不会也被吸进画像砖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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