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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 第46节

  陆无咎不再理她,然后随手拿起一本手边的卷宗清静清静。
  连翘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招惹她,现在又不说话了。
  她凑过去道:“还看呢,我告诉你,我已经看完了,并且发现了一个秘密。”
  陆无咎终于抬头:“哦?”
  连翘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我发现有很多人都在田家庄或者附近失踪过,这田家庄说不定藏了个吃人的东西。”
  陆无咎道:“然后呢,什么在吃人?”
  连翘把眉毛一挑:“我怎么知道!我这一半的卷宗到此为止,别的什么都没了,我还想问问你呢,你到底有没有看完?”
  陆无咎抽出一本卷宗,道:“三十八页第五列,自己看。”
  装模作样!还故意说出准确的列数,跟谁记不住似的。
  不过连翘翻开一看,眼神一滞:“吴永?田家庄的卷宗怎么会出现吴永的名字?这不是一桩失踪案件么?”
  陆无咎道:“案卷上失踪的这个人,正是吴永的同伴,他是报案人,并且报案的时间早在三月之前,也就是说吴永并非一无所有,他很早以前就和田家庄有过来往。”
  连翘沉思:“你是说,吴永并不像赵夫人说得那么无辜,所以,是赵夫人在说谎,吴永的确是故意散播这怪桃的?”
  陆无咎道:“不一定,也可能是吴永隐瞒了一些真相,否则,为何连他后来的同伴刘三儿也以为他毫不知情?”
  这么一想也有道理,还是得找赵夫人再确认一番,于是两个人便决定再往前院走一趟。
  ——
  赵夫人的情况还是不算好,据贴身服侍的丫鬟说,她现在很少醒来了。
  连翘看了眼自己头顶和身后愈发茂盛的小树枝,忧心忡忡,她将来该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等候赵夫人醒来的时间,连翘在走廊上转了转,因为她发现陆无咎这具身体虽然没有味觉,但嗅觉很是不错,闻到的花香都比平日要浓一些。
  就这么走走逛逛,连翘突然听到了赵太守的声音,一转头,透过半开的支摘窗,她不仅看到了赵太守,还看到了坐在他对面一起品茶的韩方士。
  连翘咦了一声,她发现一日不见,这韩方士相较于前两次更沧桑了,眼尾的褶子积了数层,双目疲惫,原本还花白的头发此刻几乎全白了,看起来像是又老了几岁。身上的衣物也穿得极厚,明明已经到春末夏初,却还是像活在严冬一样。
  这个韩方士,可真够怪的。
  这时,赵太守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关怀地问道:“我观韩兄近日眼神沧桑,两鬓斑白,是不是连日来太过操劳了?”
  韩方士咳了一咳:“费心费力,难免如此。”
  赵太守于是道:“既如此,要不我多派些人手给韩兄你调用,毕竟,每日你需看顾全城数百人的药,也省得韩兄你过于操劳。”
  韩方士却一口回绝:“太守好意,只是这药乃是秘方,不便示人。”
  赵太守大约也不是第一回 提起此事了,见他不愿也就没再提,斟酌了一会儿,他又问道:“韩兄,宛娘的情况越来越坏了,前些天还能出来走一走,今日醒来的时辰都极短,韩兄还没有其他办法能医治她?不拘价钱,只要你能提升药效,要多少都行。”
  韩方士摇头:“我早跟你说过,没有了,除了——那个法子。”
  赵太守长叹一声,仿佛下定决心:“也罢,只要能救她,做什么都行,你动手吧。”
  说罢,他扯开胸口,韩方士则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此时,雪亮的寒光刚好透过镜子照到守在廊下的连翘脸上,她抬起袖子遮掩了一下刺眼的亮光,待再一看清眼前的景象,她立即推门而入,大喝一声:“大人小心!”
  然后她利落地用手肘击飞了韩方士手中的匕首,将赵太守护在身后。
  “大人没事吧?”
  没想到赵太守却扯下了“他”的手,恭敬地拜了拜后,反而赶紧上前将韩方士扶起来,小心地赔礼:“韩兄没事吧?”
  两人格外有礼,连翘迷惑了:“他分明要杀你,你怎么还跟他道歉。”
  “非也。”赵太守赶紧解释,“殿下误会了,韩兄并非要杀我,只是要取一些我的血做引子,给宛娘治病。”
  “你是说,以血入药?”连翘皱眉。
  赵太守点头道:“正是,宛娘的毒越来越深,韩方士说若是用至诚之人的心头血作引子,可增强药效,或可缓解一段时间。”
  连翘皱眉:“还有这种说法?但不管诚不诚,你不过是一介凡人,你的血又没灵气,喝了怎么能增强药效呢?”
  赵太守不懂这些,他迟疑道:“可这压制怪桃之毒的药便是韩兄做出来的,他既然说了,应当有他的缘由。”
  连翘挠了挠头:“那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普通人取心头血可能会死的,你不怕吗?”
  赵太守长叹道:“自然也是怕的,不过宛娘若是死了,我一人独活也没什么意思。”
  连翘不由得生出一股敬佩。
  韩方士却自始自终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眼神冷漠:“大人究竟是取还是不取,若是不取也无妨,一切皆随大人意愿。”
  赵太守连忙道:“取,自然是取的。”
  于是,连翘便乖乖守在门外等着,只是当听到赵太守惨叫一声时,她仍是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这赵太守果然是个痴情的,为了心上人竟然愿意生生剜肉取血。
  取完血后,府里的大夫迅速给赵太守包扎好,他虽然唇色惨淡了些,倒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而那韩方士则端着药,一勺一勺喂给半梦半醒的宛娘。
  宛娘喝一口吐一口,梦中呓语,喊得却是吴郎。
  原来这夫人还没忘记前夫?
  一群人同情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赵太守,估摸着赵太守此刻应当比剜了心还痛吧。
  不过,这赵太守乃是个心性十分坚韧的,只见他恍若未闻,接过了药碗,亲自给宛娘喂起药来。
  然而等喂完半碗后,他刚站起来,便眼前一黑直直地晕过去了——
  仆人们又赶紧将人扶住,传了大夫来,将赵太守扶到一旁休息。
  旁观了这么一出郎有情,妾无意的戏码,连翘一阵唏嘘,却也十分不明白,这情字,竟然有这么大威力?
  不知是不是心头血的功效,没一会儿,这赵夫人竟然真的醒来了。
  然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喊“吴郎”,还一把抓住了韩方士的手,眼神怔忡:“方士,妾一直有个疑惑深藏于心,不知该不该问。”
  韩方士缓缓将手从她手中抽出,道:“夫人有何惑?”
  赵夫人迟疑了一番,欲言又止:“方士,似与妾的亡夫眉眼有几分相似。”
  这话一出,不等韩方士回答,她自己先揉了揉太阳穴:“妾也知自己的念头过于荒谬,但妾一见到方士,便忍不住浮起这个念头,且方士对妾恩深似海,无微不至,愈发叫妾于心不安。妾曾听闻亡夫有个亲近的叔公,天资聪颖,略有仙缘,离家多年云游去了,算算年纪,你们差了五十有余,正好合上,不知,方士是不是就是这位叔公?”
  原来还有这样一层渊源?
  众人齐齐静默,然后只见韩方士盯着赵夫人沉默不语,最后动了动嘴皮,叹气道:“夫人聪慧,确实瞒不住你。”
  赵夫人怔了一怔,那只未曾覆盖桃花的眼尾忽然滑下一滴泪来。
  韩方士蹙眉道:“夫人何故落泪?”
  赵夫人掩袖,拭了一拭,缓缓摇头:“没什么,方士大恩,妾本就无以为报。如今得知这层亲缘,思念亡夫,一时才没忍住。”
  这时,侍药的丫鬟捧着碗递过来,道:“夫人,药快凉了,老爷让您趁热服用。”
  赵夫人不知滋味地抿了一口,突然唇齿间觉察到血腥味,捂着喉咙便俯身吐了起来。
  丫鬟一遍给她擦拭,一边劝慰道:“夫人,这药是老爷割了心头血作引熬制而成,便是再难饮,您也得喝下去。”
  “心头血?”赵夫人猛然抬头,“他何必如此?那……他如今人呢?”
  连翘赶紧凑上去,道:“赵太守无大碍,只是需休养一段时日。”
  赵夫人捧着药碗,嘴唇嗫嚅,半晌,她身子晃了晃,似乎经受不住,手中的药碗砸到了地上,整个人也摇晃着倒在了床上。
  “夫人!”
  一时间丫鬟们,韩方士齐齐围了上去,赵太守刚醒,也晃着身子强撑过来。
  又好一番折腾,到了晚间,赵夫人才终于转危为安。
  但是这一回,她的双脚已经变成了桃树的根须,整个人只有右半边脸和右半胳膊尚且维持人形,看起来已经危在旦夕,时日不多了。
  赵夫人已经变成了如此模样,连翘他们关于吴永的事情自然是没机会问出口了。
  不过,这韩方士居然还有另一重身份,并且也和吴永有关,这便有些意思了,他又是怎么知道这怪病的解药的?难不成,是他们家族有问题?
  太多太多的谜团缠绕在吴永身上,赵夫人晕过去了,连翘便打算从这位叔公身上找找线索,顺便探查探查他那药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位韩方士极其谨慎,听闻有一座自己的宅院。
  这倒也不稀奇,毕竟如今城中所有治这怪病的药都是从他手中流出去的,光是药钱便不可胜数,他买再大的宅子也不在话下。
  只是这宅子的防备未免太过严密了些,里三层外三层,这位韩方士自己居住的卧房更是跟铜墙铁壁似的。
  不过这可难不倒连翘和陆无咎,他们轻松绕开了守卫,进入了房间。
  此时,只见这走几步就需要歇一歇的韩方士歇够了,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似乎打算沐浴更衣。
  偷看别人洗澡毕竟不大好,连翘自觉把自己的眼睛捂上了,陆无咎却连眨都不眨眼,仿佛在盯着什么。
  于是连翘也露出了一条缝,唔,毕竟是为斩妖除魔大业,她偷看一下也没什么吧?
  这一看果真不得了,只见这韩方士脱下厚重的外衣和里衣之后,胸口处居然也有一道和赵太守一样血淋淋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
  连翘差点叫出了声。
  这目光太灼热,本就警惕的韩方士迅速合拢了衣裳,射过来一眼:“谁?”
  连翘和陆无咎此时正在屏风后面,他们两个人修士,即便被发现了也能脱身。
  然而后退时不知碰到了哪里,他们脚底下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两个人一起陷了下去——
  这缝隙黑黢黢的,不过并不深,好似一个洞窟,当真正掉下去时,她后背只是轻微有一点痛,甚至还有点软。
  软?
  连翘缓缓回头,才发现是陆无咎垫在她身底。
  她赶紧爬起来:“你好狠,居然用我的身体替你的身体垫着,你是不是想砸死我的身体?”
  “……”
  陆无咎拂了拂身上的灰尘,须臾,又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连翘赶紧冲上去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没什么大碍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是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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