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所以三米宽的路是足够的了。
石块石子沙子层层铺上,最后填洪泥与石灰搅拌的土层,牛和骡子拉着石磙来回几遍,大太阳晒上几天就变硬结实了,车马在上头跑得又快又稳当。
刚建成那天,雷栗和周毅同工人们、几个村的人还举行了开路仪式。
在三里河村放了两大串的鞭炮,震天响的炮声炸开一路的红花,大人小孩子们都穿了自己最好衣裳,站在路边捂着耳朵看炮,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
“开路大吉!”
雷栗也高兴,高高吆喝一声,就同周毅驾着马车从三里河村出发。
马车里坐着柳叶儿雷大山和外家的长辈,外阿公外阿婆和舅舅都在,花儿姐和小柳木也在,小宝也被花儿姐拉了上去,柳叶儿怀里还抱着小生姜。
这么多人坐一块有点挤。
但大家都不觉得挤,只觉得兴高采烈,被两匹马拉着,稳稳当当的穿山过岭。
马车后头有牛车骡子车的人家也驾着车跟上,车上坐着家人,有讲究的,还贴了红纸挂了彩络子,求个好意头。
没有车的也高高兴兴地跟着走,关系好的几家还换着坐牛车,特别是让小孩子坐一坐沾沾喜气,期盼过两年家里也能买上牛或骡子。
好几个村子的人连同镇上看热闹的人家、修路的工人们,一大伙上千人浩浩荡荡地往前走去,活像什么大型庙会。
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爱看热闹的人也凑进去,听闻是新修了路在开路,都是止不住的惊叹夸赞,夸得村人工人们都美滋滋喜洋洋。
这可是他们村/修的路!
还没走到官道上,远远的有人看见新路尽头也有一小群人,定睛一看,嚯,那可不得了了!
“是知县大人!”
“什么?!”
“不单知县老爷,我看到了好几个县衙的人哩!那小心眼的户主簿也在!”
“还有镇上的王员外!他可是有几百亩田地的大地主!”
“李老爷也在!”
“是镇上那个姓李的举人老爷?”
人群里吵吵嚷嚷的。
雷栗和周毅倒是面色不改。
或者说,他俩早知道他们会来了,毕竟就是他俩请过来的。
怎么说都是民营大企业和县府的第一次明面大合作,知县当然不来捧捧场怎么行?还有那些合伙出资人们,不来收检项目受受恭维怎么舒坦?
这可是慈善性质的出资!
是的,当初周毅和雷栗想的办法,就是拐骗那些地主乡绅出资,让他们出钱给难民们修路。
这样就解决了难民的安置、县衙没钱修路的问题,卖沙石县衙还能小赚一笔,一箭三雕。
而给地主乡绅的报酬也很简单,那就是名声!
人活一世,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要名利双收,特别是已有了利家中又考不上官,没有什么名望的,这可不是出名的好机会?
出名的方式也很简单。
就是立路碑。
见雷栗和周毅都到了,知县徐兴哲简单和他们寒暄几句,将出资修路的地主乡绅们夸了又夸,又点了几句修路工人们的辛劳,把三方都安抚地妥妥帖帖。
天高皇帝远。
老百姓们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县,还把知县叫做青天大老爷、父母官,可想而知,他们对知县大人的夸奖肯定是受宠若惊喜不自胜。
就是具备做官资格但到底没做官的李举人,听了知县大人的话,心下也舒坦得很,面上自矜都带了笑。
“这修路是功在当代,福在千秋,绵延子孙的大善事,在这开路吉日,本官代表清米县县衙送上一块路碑,让过路的人都感念诸位的恩德。”
说着,徐兴哲就揭开了那红布。
这红布盖了许久,早在昨天过路的百姓就发现了,不过有县衙的人看守着,老百姓们也不敢多问多瞧,生怕触了霉头吃挂落。
而现在一听一看,才晓得这盖的竟是一大块方形路碑。
老百姓多不识字,村长却是认的,没等有好事的村人撺掇村长去念,那刻薄相的户主簿就先邀功似的说,
“因由雷栗周毅两位牵头,同王祺安员外和李沛儒举人一齐出资办这善事,便写在了前头,修路的各位工人就一贯立在后头,分别是……”
这碑是黑底金字。
最大的几个自是路名,名为福积路,雷栗、周毅、王员外、李举人的名字写在路名后的第一行,字体只比路名稍小一号,而修路相关人员写在后面。
首先是三里河几个村的村长,接着是几个监工的名字,而后是村里去修路的人和原是难民的工人。
有自己的名字是难民们没有想到的,虽然为了节俭地方,名字都写得很小,可真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王二毛、黎雨平、庆大、许小小、蒙易、王大福、王二福、薛金钗、薛大、薛二……
连做工的妇人夫郎都在上面。
农家人起名字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字,只有家里有点钱舍得请人起名,或者自家有长辈念过书的,才有个好听顺当的名字,是以上面不少都是什么大什么二的,按着排行来叫。
可是他们一看就晓得是自己!
参与修路的人热泪盈眶,家里有人去修路的也具有荣焉。
其他人看到了,虽然没自己名字,但有自己村子的人或者镇上的人,也觉得高兴羡慕,怎么说都是自家地方的路,别家地方都没有这么好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