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风兮温柔地看着墓碑,轻轻地道:“也要让他们能像草露这样,走得安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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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风兮便同阿芙一起研习起了医术。
私下之时,两人偶尔也会笑说彼此是“师姐弟”的关系。
但到底沐九如不曾表明收徒的意愿,两人也不敢将这些玩笑话舞到正君的面前来。
但沐九如对二人的指点,早已不输任何一个正经的师父。
他不仅不吝教诲, 遇到自己含混不清的疑问,还会带着风兮和阿芙去寻府医一同研讨解惑。
于是,草台班子一样的师徒三人,在短短的时间内,也算是结下了不浅的情谊。
甚至原本去扬州暗访的队伍,蔺家夫夫是只打算带上多鱼一个蔺家下人的。
但沐九如思量之后,也把风兮和阿芙算了进去,希望能在扬州能替这二人寻到一些机缘。
让他们真正地拜个大夫为师也好,去哪处医馆打个下手也罢……若能学有所成,对沐九如来说,也好似他自己完成了一个未尽之愿一般。
——他所帮助的人,会代替他冲出时光,冲破枷锁,成为悬壶济世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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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离京的行李与车马,已筹备完毕。
蔺宅阖家上下,从主子到奴婢,从门房到管事,也总算都能缓上了一口气,能歇息歇息了。
一片风恬浪静、安闲自在的氛围里,多鱼小公公却是苦不堪言,连修身养息都不得爽利。
他如今成了蔺韶光的奶爹,这才知道小孩子的精力居然能这般旺盛。
蔺小祖宗成日哭笑玩闹没个消停,还格外喜欢他来伺候,以至于多鱼时时刻刻都得上心、小心地呵护着蔺韶光。
并且那小祖宗最近不知为何,生了些奇怪的爱好——
蔺韶光像是突然对打结感了兴趣一般,只要多鱼一个不注意,屋里的各种地方就会多出一堆歪歪扭扭、零零碎碎、材质各异的绳结。
还都湿漉漉的,怕不是小祖宗往嘴里塞了!
但多鱼去质问那小祖宗,蔺韶光就拒不承认结是他打的,也不肯告诉多鱼打完的绳子都藏在了哪里……
多鱼小公公气的鼻子又歪了。
但再大的火气,他也不敢对主子甲和主子乙的儿子,主子丙发。
多鱼只能时不时就翻箱倒柜地满屋巡视,发掘那些又脏又丑的东西,免得到时候被蔺公怪罪他打扫不勤。
但那些绳结藏着的地方也常常让多鱼气绝。
言蔽之就是——到处都有,还都藏在什么夹角里,一放就是好几个,让人难以察觉。
什么梳妆桌的缝隙里、窗沿边上、拔步床边的地上,有时候甚至柜子顶上都会有!
也不知道那么高的地方,小祖宗是怎么放上去的!
完全是在给他这奶爹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
多鱼一个白天就在奶孩子和找绳结中,疲于奔命地荒废了。
直到夜里,蔺韶光和主子们一同睡了,多鱼这才算能真正地安枕而卧,结束他劳心焦思的一日。
小多鱼放松自己操劳的身体,躺进已清理得香香软软的床榻上,盖好他散发着阳光气味的小棉被,适意地合着眼睛,享受他宝贵的独处时光。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闪过。
多鱼惊恐地撩开眼帘。
定睛一瞧,原来是蔺公!
高大的公公只穿着里衣,悄无声息地出了新房,鬼魅一般穿过外间,越过枝叶居的门槛,走向了室外。
多鱼顿时睡意全无。
他不该这么好奇的,他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但多鱼的双手有自己的想法,熟练地撩开了被子;多鱼的双脚也有十足的好奇心与行动力,鬼鬼祟祟地带着无辜的多鱼走到了门边。
多鱼最终还是屈服了他的四肢。
就像从前许许多多次,他发现蔺公不可告人的隐秘时一样,探出了脑袋——
屋外的蔺公此刻正站在池塘的边上,舒展筋骨,东扭扭,西蹬蹬,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
好一会后,蔺公依然在做晚间养老操。
多鱼无声地打了个哈欠,已有些失去了观望的兴趣,准备回去睡他的大觉。
蔺公却开始动了。
他褪去里衣,里裤,最后,又退下了亵裤。
矫健的身躯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哦,还有那个光光的腚……
多鱼两眼一瞎。
蔺公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要冬泳吗?
还是被沐正君嫌弃了身体的残缺,要出来遛鸟寻找自信?
蔺公,你这么做对谁有好处了!
多鱼捂住自己的双目,无声哀嚎:咱家的眼睛!
他开始后悔自己拥有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了。
多鱼翻然悔过,痛改前非,他闭着眼睛慢慢后退,却听“噗通”一声。
多鱼又探出脑袋,睁开了眼睛。
那箱的蔺公跳进了水里,随后不知在水下捣鼓什么,久久没有浮出水面。
蔺公会水这点多鱼是知道的。
并且蔺公之前做了那么多热身的动作,应当也不会溺水。
这下多鱼又好奇起来了。
他在月光下睁大了一双杏眼,猫儿般一错不错地盯着水面直瞧。
片刻之后,蔺南星破水而出。
他一手抹了把脸面,将遮挡视线的长发抄起,另一只手里握着个东西,像节莲藕似得,泛着粼粼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