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两人寒暄了一场,彼此间的态度和动作都很是放松,可见关系十分亲厚。
耿角同蔺南星打完招呼后,又热情大方地对沐九如道:“这就是贤夫郎了罢!果真风度翩翩,貌比潘安,落故你可真是有福啊!”
沐九如可从没见蔺南星对哪个人这般和颜悦色,任达不拘过,还连表字都与人互通了,足以见得小郎君与这位耿将军是真的莫逆之交。
沐九如笑眯眯地回礼:“见过耿将军,夫君常常与我说起你们一家,往日多谢你们照顾我家落故了。”
耿角“嗐”了一声,豪迈地哈哈大笑,拱手道:“客气客气,我们一家也多赖落故照拂,前一阵他还给我这冼城送了好些盐铁来!又能扩充一批军备了!”
他笑完一阵,又道:“贤夫郎也莫要叫我什么将军了,我虽虚长了落故几岁,但家父与落故平辈相交,严格说来我当叫落故一声小叔叔的,可我一张老脸实在是叫不出口这声,你就同落故一样,叫我表字丙声便可。”
沐九如应了一声,道:“好,丙声兄也唤我祜之或是阿祜吧。”
耿角应下了,随后他盯着沐九如多看了两眼,又奇怪地道:“嘶……阿祜南下后是化姓为沐,对吧?这长相……怎么看着和沐家人还真有几分相似呢,还有这眼睛……莫非五百年前是一家……?”
蔺南星重重地敲了下耿角的脊背,把这人的思考打断,又心有余悸地把人脑袋往别处一掰,道:“别盯着咱家的夫郎看,瞅你自己媳妇去。”
耿角被敲得一龇牙,又有些乐了,道:“怎么得,你媳妇是好看,可看看也不掉块肉啊,我家阿梅你见得少了吗,这么大醋劲!”
蔺南星哪是吃醋,沐九如生得这么好看,走到哪儿都一群人看着,他要是真的醋劲大,早被酸死了。
还不是耿角以前在京城里和沐海元见过几回,蔺南星有点担心被这人看出端倪来。
他和耿信达一家的关系虽然亲近,但欺君罔上是灭门的大罪,耿信达一家忠君爱国,未必会选择替他瞒住这事。
况且蔺南星是真心与耿家交好,那便不该让耿家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沐九如的身份他不会让耿家人知道一星半点。
再说了,耿角那媳妇生得五大三粗,脾气和母老虎似得,居然还敢拿来和他家祜之比……
也就耿角那人稀罕。
蔺南星撇了耿角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你若是个阉人,连圣上的媳妇都能看,你把那二两肉切了,咱家就不吃这醋。”
蔺公公伶牙俐齿起来,偶尔也会让人招架不住,耿角被堵得一噎,摸了摸鼻子道:“成,还是蔺公公您的媳妇娇贵,和宫妃一个档次。”
他抱拳道:“在下惹不起,惹不起,走吧,小的带您和尊夫人吃洗尘宴去。”
蔺南星“嗯”了一声,道:“带路。”就走到了耿角的后头,和沐九如并肩而行。
耿角又是龇牙咧嘴,只恨他的媳妇此刻正在沿海堵一群倭寇,让他一人孤苦无依,被这情窦初开还同夫郎如胶似漆的蔺公公给酸倒了牙。
耿将军心里苦,感觉自己不该在这里,就应该在海边。
想去找媳妇,想见阿梅。
午间的洗尘宴蔺南星一行七人都到了场,耿角亲自设宴招待,几人吃得宾主尽欢。
耿角的三个孩子也入了席,他们几个大的已有十岁,小的也有四五岁,不管男女都和亲爹妈一样,是又粗糙又皮实的性子,故而对冰雪可爱,年画娃娃似得蔺韶光小弟弟尤其喜欢。
三个人席间一直围着蔺韶光转,把小元宵逗得咯咯直笑。
耿角也一直在同蔺南星推杯换盏,说了好些当年南夷战场上的往事,也问了不少京城的风雨。
喝到兴起了,耿角甚至还想给沐九如劝酒,全被蔺南星给挡住了,往自己肚里灌。
不知不觉,两人就都喝得有点多了。
耿角看着蔺南星同夫郎一双两好的样子,心里就酸溜溜得想自个儿的媳妇。
他越喝越憋闷,忍不住挑事儿道:“蔺南星,我爹送你的那把辞醉你带来了没,来啊,我们比划一场!都三年还是四年没比划过了吧?”
蔺南星闻言皱起眉头,一拍桌子道:“谁出门玩带斩.马.刀的,丙声你和你爹一样,老糊涂了。”
小郎君脸色通红,声如洪钟,沐九如侧目瞧着自家的相公的神态,估摸着对面的耿角是醉了,身边的蔺南星大概也醉了。
不然他家乖乖南星哪会当着他的面同人拍桌子。
但这鼻尖红红,说话含含糊糊的样子也怪可爱的。
对坐的耿角也拍了下桌子,愤愤道:“好啊,你竟不带上辞醉!那可是……那可是我爹专门给你赎来的!你这人怕不是和我们家的感情淡了!”
蔺南星被耿角吵的耳朵疼,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他不带辞醉出门和交情浓淡有什么关系。
但总不好真叫小辈生了误解,寒了心,蔺南星从沐九如的腰带里翻出无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艳红的刀身甩了个带鞘的刀花。
他一边展示,一边道:“没带辞醉,但咱家带了无愁,来,用匕.首比划一样的,咱家手长,让你几尺兵刃不成问题。”
耿角“唰”一下站了起来,振奋地大呵:“好!蔺公公有胆识,来人,拿本将军的兵刃来!”
他每句话都说的清清楚楚,脚上却一软一软,把凳子给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