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就像是弹在小相公饱满的额头上一样。
他轻笑着低语道:“看不到我的人,你就胆肥了是吧……小南星。”
沐九如呢喃一句,便不再翻来覆去地看小相公的家书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书信都折叠整齐,收回各自的信封里。
三封收好的信叠成了高高的一摞,厚厚重重的,能和块砖一样沉。
他和蔺南星素来不是话多的人,相处时从不会没话找话说,但仔细想来,好像一日复一日地携手而过,两人之间说的话,其实大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像这厚厚三封的信一样。
重点的内容三言两语都能说清,但蔺南星却能写上足足十几张纸,黏糊糊得搁不下笔。
而他这头呢,看了也觉得意犹未尽。
就连他自己,回信的时候也东扯西扯的,写了好几页。
沐九如摇了摇头,心里升起一点柔情蜜意,将信全部拿到了床边。
炕床上正展着一个块用作打包行李的布头,里面已堆了许许多多的东西:赶路时用的换洗衣物、洗漱用具、一些他最近在看的书册、风兮给他做的寿桃布偶,还有……
咳咳……压箱底的那些用具……
毕竟这些玩意似乎放哪个箱子里都不太合适,他也生怕自己胡乱收拾,把小郎君看得和身体快成了一部分似得的角先生给弄丢了。
沐九如看着那几个小盒子,脸上有些臊,连忙把衣服挪了个位置,完完全全地包裹好盒子们。
然后他把蔺南星给他写的家书也放了进去,堆到了所有物件的最上方。
屋里昨夜就已经收拾空了,而布头上的这些,就是他最后要带走的东西了。
沐九如把包裹仔仔细细地叠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一通折腾,终于打包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
不过至少是不会散架了,算是勉强能用吧。
他把行囊挂到背上后,包裹里面不知又冒出了个什么硬东西,硌了他一下,还怪痛的。
沐九如只好把手放到背后,丁零当啷地捣鼓了几下布包的外部,好一会后总算是哪儿都不刺挠了。
这种时候,他就分外地思念落故,小郎君打得包裹四四方方,可漂亮了,之前却没机会教过他怎么打这么好看的行囊。
等去寒州以后,他可得好好的学习一下。
万一之后又个有什么机会,他得再千里追夫一次呢?
沐九如这么一想,就把自己逗乐了,嘴上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他倾身吹息屋里的烛火,推门出了屋子。
堂屋里人来人往,身强力壮的死士们正一箱又一箱地把东西往村口处般。
家里的细软等物什,前几日就已经全都装箱封好了,今早只消全搬上车,就能举家出发,前往寒州,去找蔺南星了。
死士们见了家里的主子,纷纷抱拳行礼。
沐九如点头应了,又看了看耳房里的两个小的忙得如何了。
小多鱼素来办事麻利,早就把行李都包好了,正准备带着蔺韶光吃饭去。
三人在屋门口刚好撞上,就一起摸进灶房里吃了顿便饭。
吃完饭后,堂屋里已经搬得彻底空了,就连院子里的鸡圈都收拾得一干二净。
寒州那边虽说是在打仗,但一家人既然过去了,日子就也得好好地过,没得把小家伙们撇在这的道理。
不然小元宵指不定去了寒州,都要天天哭鼻子,想念这些鹅兵鸡将们。
三人走到院门口,阿芙和风兮已经等在那儿了,傅逸丹也在,这人脚边放了三个药箱,估计方才就在帮他的两个弟子提东西呢。
傅逸丹早在几日前,就到了竹里书斋。
他自从忙完抄家徐威的事后,就有意要登门拜访蔺南星的正君,周全了做下峰的礼数和诚意。
但他还未启程,倒先是收到了沐九如派人带来的信息,让他帮忙开过关的路条。
这事儿对傅公公来说,操办起来小菜一碟,轻轻松松。
蔺公在还未同正君成亲的时候,就已经交代过了他们这些下峰,见正君如见蔺公亲临,不可怠慢正君的任何要求。
因此傅逸丹当即便置办了路条,快马加鞭亲自将东西送来竹里书斋,也顺道帮忙正君操办了不少搬迁的事宜。
此刻傅逸丹在院门外刚见到沐九如,就恭敬地行礼道:“见过沐郎君。”
沐九如笑道:“晨好,傅郎君,你们都收拾完了?”
阿芙和风兮点了点头,傅逸丹道:“是,车马人手也都准备妥当了。”
沐九如带着两小的跨出门槛,笑容明媚地道:“那就给咱们的家落上锁,准备启程吧。”
他从衣袖里摸出院门大锁的钥匙,回头望向院内。
空荡荡的竹里书斋像是又回到了一年前时,他们刚到此地的模样。
一砖一瓦都带着江南的温软与清丽,家具陈设依然是崭崭新的。
但仔细看来,却也有许许多多他们居住在此的痕迹,被存留了下来。
沐九如行医问诊的小竹棚静静地立着,蔺南星给小星、小九专门搭建的豪华爱巢就在鸡圈的旁边。
院子一角还放置了个玩蹴鞠用的“风流眼”,即球门。
而竹棚的后方,支了个油布搭的小棚,是阿芙和风兮自个儿弄的,两人平日里就在那处炮制药材,或是做些清洗备菜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