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口气吸对了。
门里门外犹如两个世界。
门外是白色墙壁,米色地毯,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商务酒店;门里却极尽奢华,孔雀蓝真皮沙发配柚木香槟金雕花,全实木背景墙上挂着巨幅仿比利时画家hieronymus janssens的《皇宫露台上的舞会》。
什么是大俗?把看似雅的元素胡乱的堆砌,便是大俗。
比俗更低一档的是粗鄙。
而此时包间中正上演无比粗鄙的一幕。
房间正中的人正是向林滋荣求救的纯子,纯子穿了件金色挂脖吊带,黑色紧身裤,一双裸色细高跟鞋,他素颜,却画着大红唇。
此时围着他坐的有七八个人,年轻年老,高矮胖瘦,他们的共同点是都具有凌驾于人的气质,不论是他们的西装、皮鞋,还是腕间不经意露出的名表,都彰显着他们的不凡。而这样一群人,目光却都集中在了中间的纯子身上。他们的眼神像虎、像豹,玩味地看着中间这只可爱单薄的小兔子。
纯子天真地笑着,他仰起头,扭动着身体,然后忽然朝着向他招手的一个中年人扑去。
纯子一下扑到了中年男人怀里,下一刻他鲜红的唇印就印在了男人的脸上。
“叔叔,我真的醉了,我哥哥来接我了,我明天还要上课。”
纯子在男人的怀里撒着娇,男人俯身给了他一个舌吻。
纯子的眼神慢慢迷离,却在男人把手深入他衣服里时轻轻推开了男人。
“叔叔,不可以哦,爸爸会生气的。”
男人微笑,悻悻然在纯子圆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后才放开了他。
纯子离开男人的掌控,然后从中年男人旁边的人起,依次走到每个人身边,最后每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了或浓或淡的红色唇印。
做完这些,纯子的视线终于与林滋荣的视线交合。
“哥哥,谢谢你来接我。”
纯子走向林滋荣,忽然间却被一个年轻男子拦腰抱住。
“我允许你走了吗?嗯?纯子。”
纯子笑着点了下男人的鼻子,然后纵情与他热吻。
男人突然撩开纯子的上衣,亲向了他的……
纯子只觉胸前一麻,他仰头,细弱的声音从唇间溢出,但下一刻他就天翻地覆一般,换到了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我要接弟弟走了,我弟弟明天还要上课。”
是林滋荣把纯子拉到了自己怀里。
林滋荣注视着年轻男子,余光顺便扫了下角落里几个像山一样的保安。
要快进到无脑男频环节了吗?林滋荣不禁这样想。
那几座山他可是怎样都打不过的,他是虎了点,但他不蠢。他又没觉醒什么特殊本领,如果真的有事,他只能一跑二报警。或者……先劫持了眼前这个瘦不拉几的年轻男子再说,希望倒时候笔记本阿姨大人能给他收尾。
林滋荣正想着,忽然传来了年轻男子的一阵哂笑:“你算什么东西……”
“去吧,纯子。”
在年轻男子说话的同时,房间内最年长的男子发话了:“去吧,别忘了帮我向你爸爸带好。”
纯子离开林滋荣怀里,恭敬地向年长男子鞠了一躬,“谢谢叔叔,会帮您向爸爸带好的。”
如山的保安把门拉开,纯子后退着出了包间。
林滋荣没有说话,他拉着纯子下楼,出门,叫车,一气呵成。
“家住哪?”林滋荣沉声问。
纯子向司机报了个地址。
也许是纯子的衣服特殊了些,司机在同纯子说话时,透过后视镜向纯子打量了数眼。
随即一件格子衬衫便盖在了纯子身上。
纯子慢悠悠地反穿起衬衫,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说说为什么找我吧?”林滋荣开门见山地甩出了问题。
“因为你善……善良。”纯子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帮蔓蔓的人。”
又是这套道德绑架。
“我不过是鲁莽了点。”林滋荣实话实说。他善良吗?一般吧,他每次做的所谓“善良”的事,其实都是因为近在眼前,他随手为之即可。如果不是近在眼前的事,他就没那么善良了。比如学校组织捐钱,明明他兜里有几百几千,但他每次只捐十块钱,这时候他就没那么“善良”了,因为困难没发生在他面前。
“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只有你会帮我。”
沉默了一阵后,林滋荣开口问:“被逼的?”
林滋荣也看不出纯子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他在笑,但又喊救命。
“算是,也算不是。”纯子回。
林滋荣对这个回答比较火大,他还没来得及嘴他,纯子便又接着说:“我的人生便是如此。”
这几个字仿佛被一层悲伤笼罩,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却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纯子的话又把林滋荣干沉默了,无端地,他觉得纯子这话出自真心。
林滋荣别过眼,看着窗外,思绪四起。
说到悲伤,他就想起下午老杨经理涕泪横流的样子。那么大的人,却要跪在比自己小30岁的人面前,唯唯诺诺地替儿子求情……
如果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他的儿子出事了,他拉得下脸给小辈下跪吗?
嗯……其实这个问题打根上就不成立,他将来会和任宣“结婚”,两人屁都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