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布里有一直露出来的手,和沈鹤州戴着同样的手表,手指很好看,好看到让季延心口像被一双巨手紧紧攥住,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蹲下身,想要把白布揭开。
白布靠近脸的位置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张助按住了季延的手:“季总,你要不先休息一会,我来看,说不定现在沈总也在打电话联系你。”
季延抓着白布一角不肯松开。
“季延。”
季延听见声音慌忙地站起身来,不听使唤的两脚差点在起身的瞬间把他带倒在地上。
他狂奔向不远处逆着光的身影。
谁能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小季总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或者说,季延所有的狼狈都与沈鹤州有关。
他猛然将沈鹤州拥入怀中,像是抱住了他最想要的珍宝。
“嘶——”
季延动作僵了一下,赶忙松开怀抱,对着沈鹤州嘘寒问暖:“伤到哪了?有没有中枪?有没有哪里疼?”
他抓着沈鹤州的手臂,想要克制自己掌心的力度,却越攥越紧,紧到手臂都在发颤。
沈鹤州弯起唇角,强忍着手臂的疼痛摸了摸季延的脸颊:“不怕了,你看我的手心是热的。”
季延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沈鹤州无奈地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怎么又哭了。”
季延没有说话,只是抓着沈鹤州的手渐渐放松,看上去还没有从生离死别的紧张气氛下缓过神来。
“都已经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季延将沈鹤州拉入怀中,只是这次的动作放轻了很多,像是在拥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沈鹤州轻抚着季延的后背,嘴里低声安慰道没事了,也能感觉到怀中的人,正在慢慢放松下来。
“沈先生感谢你出面夺枪,才能咖啡厅里其他人幸免于难。”
夺枪?
季延的僵住了,赶忙查看沈鹤州身上的伤势,这才看见沈鹤州风衣下多了几道刺目的刀伤。
沈鹤州拉了拉衣服把腰上的伤遮掩住:“就是一点划伤,不碍事的。”
当初的场面确实紧急,要不是系统飞上前来挡子弹,他可能现在可能也是躺在路边的一具尸体。
本以为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畏惧死亡。
站在哪里时,却还是手脚发软。
但眼前的局面由不得他愣神,他没学过开枪,只能借着对方愣神的功夫,用枪托狠狠甩了匪徒头上一下,把劫匪打蒙了,他才上前去卸枪。
没想到匪徒身上藏着的刀,他躲得及时,腰上也挨了两道划伤。
好在咖啡厅的其他人见他起来反抗,也不愿做待宰的羔羊,他和几个男人,最终将匪徒按翻在了地上。
更有人抄起凳子往匪徒的脸上砸,直到匪徒没有了知觉,一行人才拿了绑匪的枪,缩在卫生间里等待着救援来到。
系统的显示屏都被子弹打花了,它委屈地蹭了蹭沈鹤州的肩膀:
“宿主,球球可是救了你的命,你要记得球球的好。”
从生死一线中缓过神来的沈鹤州,摸了摸系统的圆脑袋。
系统嘤了一身,转而钻到了沈鹤州的怀里。
一脚踏入死亡线时。
他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张脸就是季延。
他头靠在卫生间的白色瓷砖上,不住想如果他死了季延会不会哭鼻子,又觉得他把事情做得一点情面都不留,季延会觉得他死有余辜。
走出那条充满血腥味的小巷后。
他一眼就认出了季延的背影。
叫出对方名字的那一刻。
季延转过身,顺着光飞奔到了他的怀里。
思绪回到现在。
季延已经陪着他到医院包扎。
沈鹤州除了身上几道划伤外,手臂也因为挟制歹徒被扭伤了。
在沈鹤州去包扎伤口的间歇,季延听见同在那家咖啡厅的人说起当时的场面,后背都被汗液的给浸湿了。
歹徒对着沈鹤州的胸口开枪了,当时听见枪声,却没有看见子弹打在沈鹤州的身上。
“我还以为那个男人死定了。”
“还好他平安,不然我都可能都活不成了。”
季延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只觉得单是想想当时的场面都觉得头皮发麻。
沈鹤州包扎后身体出来后,他赶忙上前,又一次将沈鹤州的手贴近了自己的脸上。
嘴里不断喃喃道:“是热的,还好是热的。”
沈鹤州柔声道:“傻子。”
……
“沈鹤州!”
“我在。”
季延将沈鹤州温热的掌心拉到脸边,感受到人身上温暖而真实的体温时,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季延第一次梦魇,从那次的枪/击案后,他经常会梦见那个时候的场景。
沈鹤州低头吻上季延的唇瓣:“在怕什么?”
季延往沈鹤州怀中靠近,低声道:“我梦见掀开那块白布后看见了你。”
从那场恐怖xi击后,季延再度像他表明了心意。
这是两人决定在一起的第三月。
沈鹤州也是第一次学着以恋人的身份与季延相处,他看惯了沈诚辉对母亲的虚情假意,也习惯了和季临之间的虚以为蛇。
才开始跟季延交往时,对于怎么样才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简直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