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墨珣强压了几下,这才将嘴角压平了,沉着脸往屋里走。
林醉听了墨珣的话,哪里还不知道墨珣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在生气,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想通了这点,林醉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快步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因为墨珣的这样一番话和举动,还是因为林醉把一直盘踞在自己心里的事情同墨珣说了,此时的林醉倒不像刚回来的时候那样烦闷。
而在庄子里发生的那些事,现下倒也没有当初那般令他在意了。
墨珣这回倒是规规矩矩的,等林醉进了屋子之后,并没有动手动脚,只是张口又问起了林醉在庄子上遇到的事。
林醉之前也是听墨珣说起过那个黄家哥儿的年纪,正是舞勺之年。
而且,应该是那黄家哥儿跑得离林醉陪嫁的庄子近了些,林醉也恰是听到了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这才使人去问的。
只可惜,得到的回复是“抓逃奴”。
庄子里的管事对发生了的事,自是心知肚明。但对方明确说是“抓逃奴”了,那他们这些外人自然也不能插手,否则,这个事儿哪怕是告到了官府里,林醉他们这边也是不占理的。
而黄家哥儿被抓回去的时候,那个叫喊声听得令人心惊,哪怕林醉人在院子里,却也还是能听到,更别说还有庄子里的下人们也在不住地讨论。
洛涧的性子比较跳脱,这就跟庄子里的下人将事情打听了起来。
“真是造孽了!”林醉本想骂上一句,但基本的涵养让他实在想不出该骂点什么才好。嘴里转了半天,最终也只转出了这么一句来。
墨珣倒是没觉察到林醉为自己言词匮乏感到困扰,只是顺着林醉的话点了点头。
他并不知道这个案子最后是怎么了结的,或许就像越国公所说的那样——两边销案,穆孺其不再问黄二要钱,说不准还会给黄二一些聘金;而黄家哥儿则给穆孺其做小……
如果真是这样,那黄家哥儿不是明媒正娶,只是用来“抵债”,那对方说“抓逃奴”就是实情了。
如此一来,不论告到哪里都没有用的。
大周的律法是不会保护奴隶的,尤其是试图逃跑的奴隶。
如果黄二不撤案,“咬”死了穆孺其,要一个公道的话,或许还能搞一搞那个穆孺其,但是现在……
墨珣也很无奈了。
说不定重来一次,黄二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吧。
墨珣不是黄二,自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比如被穆孺其威胁,又比如被人看守着,强行压着他撤案……
而且……黄二原就在穆孺其手底下做活,难不成还不知道穆孺其的为人吗?
墨珣没有去了解过这件事的具体情况,自然也不好妄自推断。
“那穆孺其可有欺负你们庄子上的人?”
林醉听了墨珣这么问,自是摇头。“这倒没有。”
谅那穆孺其也是不敢的。
京郊那边的地,大部分都是私田,而这个私田的主人大都是京里的达官贵人。
就算穆孺其脑子不清楚,年太尉难道还会不交代吗?所以说到底,穆孺其也不过就是在自己的庄子里横罢了。
墨珣原是想着林醉这么在意这件事,不如就找个别的什么由头去寻那个穆孺其不痛快。但对方显然也知道在京里需要夹着尾巴做人,倒还真是没什么能让他们挑事的地方……
至于之前,林醉说的对方护院人多……
虽说是可以拿来做文章,但这就不可避免地会跟年太尉对上了。
墨珣尚需得在心里权衡如果只是单单为了要将穆孺其绳之以法,他,乃至整个越国公府跟年太尉对上,是否值得。
而且林醉口中的这个“多”,又多到了什么程度,是否超出了一个当朝太尉应有的规格,这些都需要御史另外去查了。
简言之,如果那个穆孺其没有再犯别的什么事,想抓他恐怕真的很难。
墨珣伸手拍了拍林醉的肩,示意他不要想太多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想再多也没用了。
林醉知道墨珣这个动作的含义,他不是非要为黄家哥儿打抱不平,否则,他今日一回到国公府就可以直接将这件事告诉给赵泽林知道,没必要一直瞒着等墨珣问了。“我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这个世道,对哥儿来说,真是举步维艰。
墨珣无声地安慰林醉,但心里却有别的计较——这个穆孺其做出这样的事,最后却是什么事都没有。
而按照这个人这回办的这个事来推断,恐怕还会有下次。
既然这次抓他不了,那就下次,总不会一直让他这么逍遥法外的。
只是,墨珣想着的这个“下次”还没到,林醉庄子上的管事进京给林醉送账册和时令果蔬的时候,就有庄子上的下人跟洛涧说,那个黄家哥儿投河自尽了。
按理说这种事本不该跟主家说,但夫人上一次到庄子里去遇上了,而且还派人问过,就连夫人身边的小厮也到处打听。
下人不敢直接跟当着林醉的面提,但若只跟洛涧说说想来应该是没什么的。
洛涧打听这件事,除了因为自己本身也很好奇,还有就是自家夫人看着也是有些在意的。
所以等下人过府,同他说起的时候,洛涧立刻就去寻了林醉说。
林醉原先已经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听到洛涧说起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心里一个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