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宸贵妃带着满脑袋疑惑走了。
宋烟放下书,给捂嘴偷笑的人倒杯茶推了过去:“你又逗她了?”
元笙无辜道:“你可冤枉我了,这事我没逗她,确实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可是对于想要更多感情的先帝来说,这样的妃子真的是他喜欢的吗?”
宋烟一愣:“此话怎讲?”
“先帝阅遍天下群美,更讲究新鲜感,一个规规矩矩甚至是有点寡淡无趣的妃子哪能在他心里待的久,听以前姑母身边侍女讲,皇上总是高高兴兴来,脸色黑黑的走。”元笙道:“这说明什么,不放在心上怎么可能总来找气受,气过了,下回还来。”
宋烟:“……”
元笙:“他是坐拥天下的皇帝呀,可不是什么一心一意的痴情郎。”
拥有一个无通房无纳妾的父亲的宋烟想不通,但大受震撼。
*
时日临近万寿节。
就在大臣们商议如何举办皇帝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坐在上首的皇帝难得起了兴致。
说了几句话,让整个早朝都乱了。
只见皇帝一挥宽袖,朗声道:“朕为人君,享天下供养,不敢大言不惭功比太-祖,只有三愿,一愿天下太平,二愿国泰民安,三愿今年和离。”
说罢,人便退朝。
溜了溜了。
众大臣:“吾皇万……嗯???”
梁首辅一把揪住想要跪拜附和宋次辅:“子争且慢,是我老了年纪大听不清了吗?皇上刚刚说什么?”
四十几还是一枝花的宋闻扶了扶官帽,腔正字圆,嗓音优雅道:“皇上说要和离。”
梁首辅:“皇上说什么?”
宋闻又重复一遍。
梁首辅掏掏耳朵:“子争你再说一遍。”
宋闻第三次重复,依然是嗓音优雅,不紧不慢。
梁首辅看了看他红润的脸色,一言难尽:“有说跟谁吗?”
“皇上之妻能是谁?”宋闻一摊手:“自然是我女儿啊。”
没散朝的众人:“……”你也知道是你女儿啊!你天塌了你知道吗?
跟赵胤祯混久了的大臣们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皇帝皇后哪有和离这个说法,都是直接废后,而是宋闻你哪里得罪皇上了吗?
晏城宋氏百年世家,也要倒了吗?
宋闻更加茫然,眨了下眼睛:“这……夫妻感情不和,互相商讨后想要和离不是很正常吗?”
梁首辅不吃他这套,把人揪到一边,道:“这哪正常了?又不是民间小夫妻过不下去了,你娘子有没有说过什么?最近进宫探望过皇后了吗?”
宋闻边走边喊:“这事哪有多奇怪啊,前岁丹阳长公主不是以感情不和为由向皇上请恩判同其驸马和离吗?”
“子争别说了,我们不信你吹的。”
“皇上除了爱打仗了点,脾气挺好的,又会赚钱又不爱往外跑,你是不是又跟他拼酒约定了什么?”
“都跟你说了,这点事让让又如何啊,他酒量也就那样,你去跟皇上请个罪吧。”
“你的意思是是丹阳长公主带坏了皇上?”
宋闻回头就说:“你可别胡说!我并无此意,不过是举个例子,就是个例子!自丹阳公主后,民间效仿者可不少,那你说是百姓们带坏皇上了?!”
力证清白的宋闻立马收获一片来自同僚的:“你少胡言乱语!你……你放屁!必须给个交代!”
行,斯文人,都逼出有辱斯文的话了。
一群人互相扯着袖子衣领,跟蜂窝似的离开了,嚷嚷着要个交代。
要谁拿出个交代还真不好说,谁不知道在宫里的话都会被一五一十汇报给谁?
队尾的季衡仪:“……”我做梦了?
看着又想上前恭贺,双眼发亮的同僚们,季衡仪提着衣摆就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女儿都没回过门,我不知道!次辅大人与皇上必有谋算!别问我!”
心里却想:枪打出头鸟,这事可别跟三丫头有关系啊,他这资质哪里做得了外戚,只想安安静静混吃等死,别让本家注意到他,陈朝的外戚没几个好下场的,能稳得住的也就宋闻这个一碗水端平的。
听说季衡仪下朝时落荒而逃的事迹后,季成风愣了一会才想起原身有一个摆烂的父亲。
长得跟前世的酒鬼爹不一样,顶多五分相似,但摆烂逃避的本事是一模一样的,连从小的性别认知障碍都是酒鬼爹祸害的。
她对侍女叹道:“他估计怕泯州季家吧。”
春枝显然也想起季家本家那些人的嘴脸,无言以对,易地而处,她会跑的比季衡仪还快。
*
提出和离后,赵胤祯连续休朝三天,谁来都不见。
空出的三天都在元太后的压制下跪着,对着先帝的画像。
抱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想法,剩下三人也想跟着一块跪,进不去太庙里头,在外头空地上也是可以的。
元太后手持念珠,拨了拨,眼睛也不看儿子,也不看先帝画像,看着天空不知道想什么。
她道:“都给我站着,宋烟你拉着元笙,她人实诚,每回跪都拿膝盖硬怼,季芸你身体不好,才养好了一点,虽然天气热,但地上凉,在这待着就好。”
季成风:“可……”
元太后轻笑一声:“宋烟怎么说都是先帝遗诏钦点的儿媳妇,这要和离怎么说也要上先帝泉下有知,让胤祯去跟他父皇请罪,他父皇……原谅他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