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除了祭告先祖,还请了双方长辈以及心腹大臣一旁见证。
皇帝这边还是那位六叔祖和太后,皇后那边就是双亲在场。
心腹大臣们心情甚是复杂,他们看着皇帝长大,早把皇帝当子辈看待,后来看着皇帝登基,看着他成婚,原以为下一步就是孕育子嗣,培养下一代。
可没想到下一步居然是和离!
都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是都太丰富了点,一直都知道皇帝是个不拘世俗的人,稳重中带着激进,擅长创造奇迹,给一潭死水的陈朝带来生机活力。
只是……他们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见他为了和离制造出一套专属于帝后和离仪式,甚至写上了《陈律》里,开了这条先河,给后世的影响可不止一点半点。
您不觉得您有点叛逆吗?!
皇后怎么也就愿意放弃这份殊荣陪着胡闹了呢?!别以为他们不知道皇帝下一步是什么,肯定是遣散后宫,那小子有什么不敢做的,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就别在对方面前装大瓣蒜了。
越想越气的老大臣看向了观礼的据说盛宠不衰的元贵妃,对方笑的跟朵花似的,更加恨铁不成钢,看她乐呵呵的样子还以为帝后签的不是和离书,是结契书。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据说嚣张跋扈,非常心机的元贵妃还是个傻白甜呢?
你都要被遣出宫了,还不支棱起来?!
没有人会把希望寄托在太后身上,他们都学乖了,太后都听儿子的,还会反向劝慰自己的夫人儿女的事儿女自己解决,她就不干预太多了。
正想着,礼部尚书已经念完了和离书上的内容,最后一句便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签定,契成。”
各自提笔,在自己面前的和离书上签自己名字,交换,再签一回自己名字。
一个签的比一个快,签完后稍稍晾干就合上和离书交给各自侍从收起。
高兴得不像是和离的夫妻,像是新婚的夫妻。
两人面对面后退一步,抬手交叠悬于胸前,轻轻一推,略一俯首,道:“愿君珍重。”
“望君欢喜。”
众人:“……”
这回他们是真信了双方是真心自愿和离的,不是什么后宫勾心斗角,宠妃上位下堂原配的戏码。
顿时心情更加复杂。
一边记录的史官奋笔疾书,双眼发亮,这段史在他笔下写成,四舍五入自己也跟着流传千古了。
第40章四十(捉虫)
除却签契以外,由于二位身份特殊的原因,本该还有一个脱冠除服仪式。
条例呈上去后,皇帝觉得当众脱冠除服实为不雅,在这个时代发冠视为头颅,有折辱之感,就删了脱冠除服,留下凤印交接这一条。
因此改为宋烟跪献凤印,元太后接过后,宋烟便被扶了下去更衣。
皇帝也去更衣,其余人就转道去赴宴,呜呜泱泱的人也就跟着散了。
这还是皇帝自己说的,名为离别宴,实际就是散伙饭,取自好聚好散的意思。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礼部尚书:“……”
其实他很想说,走到和离这一步,还能安静坐下来两家一块和和气气高高兴兴吃顿饭的和离夫妻也就你们这一对。
这年代,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谁还和离啊?
季衡仪自女儿成为贵妃后调任到了礼部,今日也在场协理。
静静看完这场仪式,出去的时候他趁机走到宸贵妃仪仗后,略有踌躇之意。
春枝回头时看见了欲言又止的季衡仪,跟季成风说了。
季成风动作一顿,心想怎么说都是这具身体的父亲,这些天她害怕在亲人面前露馅没敢回门省亲,现在再躲下去也说不过去,还有不孝之嫌。
便停了脚步,回身朝季衡仪走去。
季衡仪连忙行礼:“微臣参见……”
“父亲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有子拜父的道理,哪有父拜女的道理?”季成风在他弯下腰之前拦住了季衡仪。
季衡仪被人握住小臂动作不得,有些哭笑不得道:“娘娘如今身份非比往日,礼不可废。”
季成风歪理一堆:“样子到位就行,你是我父,而且我也不习惯这样。再说有人因此说到您,您别理会就是。”
季衡仪有些感慨道:“娘娘性子比往日开朗不少。”
“……是吗?”季成风笑了笑,心里却是一紧,害怕被父亲看出什么不对劲,忙说起别的转移话题。
寒暄完后,季衡仪道:“娘娘在这宫中,可有人求见过您?”
季成风被这个您字喊的浑身一麻,但也听出了季衡仪语气中的异常之处,顺着话问:“求见我?”
“对。”季衡仪的声音压低了点:“比如主家。”
话说到这份上,季成风也明白了,季家本家她略有耳闻,在成文皇帝时期也出过一个季贵妃,季家跟着水涨船高,是最有权势的那一批权贵。
后来季贵妃红颜早逝,季家人擅长钻营不擅长读书,又跟着落了下去,吃惯了细糠的季家哪里还咽的下糟糠,再加上皇帝重用能人,他们捞不到任何好处,心理落差越发的大。
这次选秀季家本家送来了最好看的嫡女,最后也没留下,反而是旁支女儿季芸选上了,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
想要重现荣光的季家这不就把目光放在了宸贵妃身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