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许舟瞳孔微缩：“你……”
  “我已经死了。”段漓笑着，“在当年就已经死了。你在一号牢房看到的，只是我设下的影像。”
  “影像？”许舟问，“但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温度，那是人类的体温。”
  “捕梦网公司的技术发达，这不是难事。”段漓手里捧着一块晶体，“这副本也是我为你而设的。过来，这个给你。”
  许舟盯着那块晶体，嘴唇微微发颤：“这是系统的生命中枢。”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段漓向许舟招了招手，“过来拿，摧毁系统，结束一切。”
  “不来。”许舟双眼一闭，不再理会段漓。
  “……过来呀。”段漓催促，声音空灵，“过来。”
  许舟不再予以回应。
  “快点过来！”段漓语气不再轻柔和善，转而怒目圆瞪。
  她的指甲不断变尖边长，锐利的指甲尖敲击着她手里系统的生命中枢，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在许舟的颅内嗡嗡作响。
  “再不过来，我就把它砸碎！”段漓大喊。
  伴随着一声脆响，生命中枢落在温泉池的边缘，风呜呜地吹着，段漓披散的头发顿时在风中飞舞。
  “时间快到了。”许舟轻声道。
  她睁开眼，看见温泉池边深不见底的山谷，如一张血盆大口般等待着，只稍被幻觉迷惑的旅人抬腿向前，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许舟从温泉池里站起，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但面对段漓的事情，她格外清醒。
  段漓从一号牢房离开后，曾告诉她她会在捕梦网公司大楼外等她。
  如果这只是一段影像，大可不必设置这个桥段。
  那只能说明……副本内的才是幻觉。
  悬崖温泉区的危险，便是对于人的执念的化形。
  目的就是引诱玩家主动踩入这悬崖之下。
  许舟向温泉区门口疾步而去，身上衣物迅速干燥，她不由得联想到沉霁。
  沉霁昨夜也在悬崖温泉——他看到了什么？
  ……
  24：00
  钟声如约敲响。
  瑶姐冗长地叹了一口气：“兔子没出来。”
  答案不言而喻。
  兔子死了。
  怪兽湾的创始兔死在了这个副本里。
  它有着不少的道具，其中绝不会没有中途离开副本的pass卡，但它也对系统的生命中枢充满了好奇。
  它没有进过副本，不知道副本的危险。
  它觉得自己和副本，同为捕梦网公司的产物，彼此应该十分了解。
  再加上兔子前一天在雪地温泉没出事，自然而然地觉得第二次也不会遇到危险。
  “它死在了自己的轻敌。”许舟说。
  几人向酒店大堂走去，经过那一排窗户时，瞥见兔子漂浮在雪地温泉池的水面，毛发□□，发尾满是冰碴，已然成为一只“冻兔子”。
  “它创立怪兽湾也只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作为捕梦网公司的产物并不是低于人下。”许舟轻声感叹，“但它在这一过程中走歪了，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最终不惜伤害自己的手下。”
  从它对猛兽死亡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它的初心已经被抛之脑后，从证明自己走向利用其他人造生物达成控制整个世界的目的。
  从这一点来看，它与捕梦网公司的性质也并没有太大差别。
  接连两天有人死亡，詹密的心神不再安宁：“…所以，是你们的分析出了问题。房间号对应温泉不是通关条件。”
  “不。”许舟和瑶姐声线统一。
  瑶姐：“兔子今天遇到了危险，恰恰说明房间号与主题温泉对应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对。”许舟说，“昨天遇到危险的条件是泡错温泉，而今天遇到危险的条件发生了变化，这一契机就是所有人都泡对了门牌号对应的温泉。”
  她缓缓道：“门牌号和温泉对应只是通关的第一步。”
  “那第二步？”詹密扬眉。
  “第二步，自然是住进正确的房间。”许舟勾唇，这便是她在悬崖温泉里想明白的一点。
  “一家六口的鬼魂昨夜出现在我们的房间是事出有因的。”
  “这些鬼魂希望我们能模拟他们入住时的情况，住进每个人对应的房间，再泡对对应房间的温泉。”
  “他们已经无力改变自己死亡的事实，只希望看到下一批入住的人不会重蹈覆辙，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他们昨晚来到我们房间，不是为了伤害我们，而是为了提醒我们。”
  话音刚落，众人陷入一片缄默之中。
  詹密眉头紧锁，插在兜里的手不住地握拳、松手、握拳、松手，循环往复。
  “詹密，你昨晚遇见的鬼有什么问题吗？”许舟开门见山地问。
  “我昨晚睡得很深，没有留意。”詹密摇了摇头，神色恢复镇静。
  “……行吧。”许舟狐疑地应了一声。
  “今天比较晚了。”詹密语气淡漠，扭头就走，“明天再分析吧。只要明晚泡对温泉，住对房间就结束了。”
  ……
  夜。
  许舟钻进厚重的被窝里，刺骨的冰凉让她并无睡意，她半眯双目休憩身体，等待着女鬼如昨夜一般到来，而后拥席卷而来的睡意入眠。
  时间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体从沿着床沿走向许舟的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