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过崔缇知道,这打了胜仗是好事,所有参与的幕僚还有将领,只要不表现的太坏,总是有奖赏的。就看多少了。
崔缇话语里满是高兴和喜气,可前头带路的白宿却没有多少喜庆的模样。一眼看过去,还能见着他哭丧着脸。
崔缇见状忍不住在他头上敲了下,“有你这样做仆役的么。自家郎主建功立业了,竟然笑也不笑。”
不等白宿回话,崔缇又说,“待会到了你家女郎面前,可别这样。”
提到晏南镜,白宿的神色越发古怪,一路上他频频往崔缇那儿看。希望他能发觉出些许不对来。
然而只见着崔缇喜气洋洋,也没见着他的不对,甚至连问一声也没有的。
到了前堂,白宿把门推开了,退到一边。
崔缇见状,忍不住笑了,“今日你倒是知礼,不和平常一样,比我还先入门。”
白宿脸皮上扯动了两下,最后还是低头下来。
崔缇大步走到室内,室内只是比外面稍微暖和一些。他也毫不在意,见到坐着的晏南镜,“知善,我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阿元在一旁给面前的火笼里加炭火,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崔缇。
崔缇喜色溢于言表,又往前走了几大步。
“什么好消息?”晏南镜抬头笑问。
“你之前不是想要知道城外仗打得怎么样了?今日我一早得了消息,特意来告诉你。”
晏南镜不动声色的扫过屋内的一处帷幔,脸上笑容不变,“这么快就有消息?”
崔缇摇摇头,“其实早两天就已经有了结果,只是到今日才传过来。府君大胜齐军。”
说着,他想起什么,抬掌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记性!”
他从腰下挂着的布囊里掏出一只竹筒,从里头倒出一卷黄麻纸,递给晏南镜。
崔缇看着晏南镜看书信,“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消息,另外杨郎君要差人给我送这个,让我给你送来。”
“阿兄说,这会战事差不多已经安定下来了。”她说着把手里的纸张仔细的折起来,“说冬至前一日就会回来。”
她说完,扫了一眼崔缇身后的帷幔。帷幔已经有些年头了,垂下来随意的挂在柱子那儿,也无人在意。
“这就太好了!”崔缇抚掌笑道。
“知善你这段日子最是挂心杨郎君的安危,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她笑着点点头。
晏南镜回眸,见到阿元几次欲言又止。阿元回头过来,和晏南镜双目对上。
阿元眼里露出点儿焦急。
晏南镜悄悄的摇摇头。
崔缇这次来,没有带兵器,要是仓促迎战,她只怕崔缇会吃大亏。到时候求救不成,一窝全都折在这儿。
“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了熏肉。”
崔缇说起这个老大不好意思,“这个时节,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好物。知善不要嫌弃。”
晏南镜笑着说了句怎么会,“正好我这儿庖厨下缺食呢。拿来可以多煮些粟羹。”
听到她这话,崔缇笑了,麦色的脸庞上略有些羞涩。
阿元在一旁见着崔缇只顾着傻乐,急的额头汗珠直冒。
崔缇平日里看着神气,到了这紧要关头,简直比拉石碾的驴都要蠢。她家女郎平日里从来不和他说那些客气话。而且之前他还帮着往庖厨里头送过米粮。足够他们几人生活到开春后,哪里来的缺食了。
多想想就知道这里头的不对劲。
崔缇这会儿怎么不见平日里的那股机灵。
晏南镜提了几句,见崔缇满脸喜不自胜,知道他没听明白自己话下的意思。
她脸上神情半点也不变,轻轻靠在身边的凭几上。
“现在杨郎君做了主簿,这日子就好过了。”崔缇展开手掌,拢在炭火上取暖。
“陈仙人以前就是人太好,以至于遭了小人暗算。”崔缇说着又搓了搓手,“现如今杨郎君已经大有出息,谁也不敢小瞧你们兄妹二人了。”
晏南镜听崔缇说话,暗暗暼了一眼崔缇身后的帷幔。
原本一动不动的帷幔,在这会儿有了些许动静。
“天色不早了。”她开口,“天看着像是又要下雪了。崔郎君不如先回去吧?”
她不知道藏身在帷幔后的男人耐心怎么样,但她知道,他不是他表露出来的那么温文。
温和的正人君子是上不了沙场,杀不了人的。
崔缇一愣,完全没有回神过来,呆呆愣愣的去看窗棂那边。
窗棂那儿用麻布等物蒙的结结实实,半点光亮都没有。
“知善,我说错话让你生气了?”
晏南镜摇头,她脸上依然还是方才的笑,只是多了些许焦急,“只是担心一会儿下雪了,道路泥泞难行,你回去不方便。”
“再说,到了年尾,崔郎君也该去舅父家拜访一二?”
崔缇母亲早逝,除却曾经对他伸以援手的陈赟,就是舅父家资助最多了。临近年关,做外甥的,不管如何都该去看看的。
话已经说到这里,几乎已经不给留下的余地了。
阿元在一旁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就算和拉石碾的驴似的,也该回过神了吧!
女郎平日里不这么说话的啊!
然而只见着崔缇满脸神色尴尬仓皇,他匆匆起身,满身的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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