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此大礼来的突然,晏南镜却没躲开的意思,受了他全礼。
“唐突了女公子,是我的罪过。”
晏南镜一哂,“郎君不累么?”
原本弯腰的人微微抬头,眉头微蹙。
“郎君来问我,想必这点事已经在郎君心里已经过了好几遍,到了今天才来问我的吧。”
“我其实对郎君无甚兴趣,郎君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客,也是欠了人情的恩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只要郎君好好活着,我对郎君的所有事务其实都没有什么兴致。”
齐昀听着她的话,原本弯下去的脊背慢慢的直起来,望着他。
“郎君是担心自己在病中,对外人吐露了什么。”她摇摇头,“郎君那般毅力,是不会有此事发生的。”
她话里的敷衍几乎砸在了脸上。
齐昀听后笑笑,“女公子不怪罪就好。”
说着,见到她怀里的奶狗扑腾着,换了个位置,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晏南镜抬头见到齐昀的面色有些古怪,“郎君身体不适?”
齐昀摇头,话既然已经说完,那么也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他迅速告辞离开。
看着他离开,她转身去庖厨下,帮阿元的忙。
晏南镜并不是娇生惯养大的人,阿元忙不过来的时候,她就会过去分担。
“女郎来了?”阿元将洗好的糯米扑在竹框里,抬头见到她,“和那位贵客说话完了?”
晏南镜把奶狗放开,洗了手,就过来帮着阿元把装满了糯米的竹筐给挪到灶台上去。这些糯米待会要放置到鬲里蒸熟,再倒入石糟里打成米糍。
“阿元怎么知道?”她一面和阿元一道把糯米往鬲里装,一面问。
“刚刚崔郎君来过,我看他脸上不好看,就问他。他说女郎和那位贵客在说话。他说自己放心不下。”
阿元没说崔缇催着自己过去盯着,她这么多事忙不过来,再说了,郎主的贵客,她过去盯着,要是叫人发现,又惹来不快。
正说着,见着崔缇到庖厨里来。他见到晏南镜来了,脸上一喜,“知善没事吧?”
晏南镜摇头说没有,“就是说几句话,怎么到崔郎君眼里,像是羊入虎口似的?”
阿元也忍不住去看他。
崔缇蹲下来,把劈砍好的柴火收拾到灶台旁,待会他要生火,完了还要帮着把蒸熟的糯米捣打成米糍。
崔缇母亲离世之后,逢年过节他都要过来,时日长了,干脆在这儿把年节一起过了。
“知善你不懂,这人心险恶,看着一个两个知情达理,可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真的君子,还是装出来的君子。这男人,就没有几个没起过什么心思的。只看有没有那个胆量犯事。”
崔缇说着捞起袍服下摆,坐在灶台跟前,往里头添柴。
“我看那人,总觉得他表里不一,没揣什么好心思。”
晏南镜听后,“他什么心思,我管不着。只要不对着我来就行。”
见着崔缇见着就要发急,她安抚道,“那一位,心思重,若是说他有什么主意,全都放在了招贤纳士,以及之后如何解开困境上了。”
“至于女色,恐怕于他来说,比起他的功业还有安危,什么都不是。”
她不是真正十几岁的少女,还做着什么位高权重贵公子的绮梦。越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就越是心狠手辣,冷静自制。
这种人分得清楚轻重缓急,不会因为女色而耽误大事。更加不会因为一时的欲念,把自己置于危难当中。
她这话说的很对,之后没有见过齐昀来找过。连着好几日,她连他的发丝都没有见一根。
冬至日那日,宅邸里热热闹闹。冬至日里要用到的冬酒,阿元早在上个月就已经酿好了。封存在陶罐里,就等今日拿出来用。
冬至要祭祀玄冥和先祖,晏南镜和杨之简都是被收养的孤儿,能记住自己的姓氏就已经是不错了,至于先祖那是半点都不记得,更别提祭祀,所以祭祀先祖,其实就是祭祀陈赟。
玄冥是水神之一,祭祀需得在宅邸内的水井进行。水井旁边已经认真洁扫过,打扫完之后,摆上了案几,上面放着供神的黍米和羊羔肉。这两样都已经事先煮熟了,等到祭祀结束,就会送到庖厨里,热好了分给众人食用。
晏南镜对这些拜神并没有太大的兴致,但是新年关口,大家集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她很喜欢。
这边热闹着,那边郑玄符和齐昀也从屋子里出来,看晏南镜和杨之简祭祀玄冥。
他们是客人,祭祀这种事,外人不能参与。不过听着前头的热闹,他们也过来了。
这家人把仆妇全都加上,也就那么几人。去了一眼就认出了晏南镜。
祭祀里,她换了一身茱萸绣袍,平日里随意束在身后的长发全数挽在头顶做高髻。还佩戴了一对金叶树步摇。发鬓两侧照着时下的风尚挑出发髫。
发髫在风中飘起,有几分冯虚御风的缥缈。
只是她脸上依然不傅粉施朱,是最原本的艳色。
郑玄符靠在那儿见着这家人祭祀,挑起了乡愁。他双手抱胸靠在柱子那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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