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倒也不必,这话不如留着给你自己。我只是在想,去年,为了零点几的分差而焦虑痛苦,无可自拔地纠结于谁才是这个项目第一人的,还是我和钱笑笑。可是还没有过去多久,天平的两边,都已经换人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徐若澄的神情语气都很平淡,让简秋宁有那么一瞬分不出她是真的释怀还是故作轻松。华国队的平衡木这一项,竞争就是有这么激烈,而且就有那么巧,每年都会涌现出那么两三名选手实力相当,为这个“第一人”的位置争得难舍难分。简秋宁不知道徐若澄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回忆起那些更久远的岁月,比如凌雪和柳曦,还有谢听兰和柯润雨等等这些“老对手”;也不知道,徐若澄此刻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质疑起了去年世锦赛之后做的那个坚持下去的决定。她只是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心虚和惶恐,坚持下去,真的一定会有意义吗?
  “什么怎么说?”徐若澄淡淡地抬起眼皮,瞥了简秋宁一眼,又垂下目光认真描摹着几支队伍换项的轨迹:“我只是想说,和她比起来,我多少还算是幸运的吧。”
  幸运的是赶上了世锦赛的末班车?还是拥有十几年默契的教练一路不离不弃?还是更早地走上了更高的平台?或者是从省队获取了更多的支持?也许都有。反正简秋宁其实不意外今天钱笑笑会在跳马上冲720,她觉得徐若澄应该也不意外。
  自从进了国家队以来,钱笑笑迈出的每一步从来都在赌。谁也劝不住。她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人,当然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可是简秋宁坐在高高的观众席上,看着钱笑笑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听着身后陈嘉卉的尖叫和嚎哭,森冷的恐惧几乎要将灵魂灭顶吞噬。
  为什么不顾一切的反抗总是显得那么没有意义呢?
  十七岁时她就说过,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是绝望。
  还好耳边慢慢回响起的声音像一根细却结实的绳索,足以让濒临沉溺的人牢牢抓住。
  “不会的,不会什么方面都比不过她的。”从斯图加特回来之后,大家都只会笼统地劝简秋宁振作起来,对奎勒的名字更是避而不提,罗焕修却说得格外直白:“好,就算你觉得那三项是真的比不上了。可至少你的高低杠还是有世界第一的水平不是吗?还在学新的储备动作。女子全能只凭一项领先反超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再说了,在一个单项上不断突破,同样可以是很值得追求的目标啊。”
  是的,只要有一点希望就行了。哪怕只能有一个单项有机会争金,也不是不可以,总比彻底地消沉下去好。这一个月以来,简秋宁发现自己接受现实的能力要比想象中强得多,这或许也是一个优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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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复活了!虽然有的事情不能尽如人意,但也算是尽力而为,顺利结束了,接下来希望能把这里接二连三的刀子写好(*/w\*)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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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能理解,但笑笑这回也太心急了吧,她长高之后720也没见有啥明显的进步,要冲起码也得等到选拔赛那天再冲,这风险还算冒得有点价值。”
  徐若澄又毒舌上了,简秋宁权当做没有听见。以前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话非得要呛着说,现在倒是非常能感同身受了。这人都是这样,顺风顺水的时候还能心静自然凉,烦心事儿一多,再不能说几句夹枪带棒的,那真是憋都要憋死了。忽听台下一阵惊呼,原来是付天怡的后直540接前直720一屁股坐倒在地,还被惯性推了老远,差点从赛台边角处滑出去。
  “哎?怎么这里又失误。”
  付天怡自由操状态不好已经持续一阵子了,自从来了端州的场馆,向前落地的重心老把握不好,简秋宁也帮她一块儿找过问题,没想到今天临阵又出了大失误。紧接着一个900前团,又是两脚接连踏出界外,看得简秋宁眉头紧皱。她本来就不怎么认同付天怡一心往平衡木这一项上扑的想法,就算是为了进名单,队里罗子晴等几个全能选手也都是平衡木好手,没看朱墨的自由操还在努力地加舞蹈难度,把抱腿水平720放进成套了吗?虽然技巧串完成得下去可得好好劝她两句。
  也是被付天怡的事儿分了心,后边俞木槿跳不跳720又是一件赚足了众人眼球的大事——当然了,同场有钱笑笑的前车之鉴在,最后还是跳的360,让许多体操迷们又是失望又是放心。简秋宁才会到这一场的最后一轮才注意到,究竟是什么让钱笑笑竟然在全锦资格赛就下了那么大的决心。
  “咦,这小屁孩的动作好眼熟啊。真的好眼熟啊……”
  冀省队从去年谢听兰退役之后本来就“人丁稀少”,只有五个人比654的比赛,本来就要所有人都“全勤”,现在少了钱笑笑一员全能大将,更是每个人的分数都必须计入最终团体成绩。另三人都是刚够年龄比全锦赛的小将,难度和经验都欠缺,即使安辰仍然如去年那样稳定输出了6.3难度的高低杠拿到14.533的高分,三轮过后团体实时分也已经远远不如同场的鄂省队。最后一轮平衡木打头炮的还是刚才自由操、跳马、高低杠三项均包揽头炮之责的十四岁小选手江满星,刚才大家顾着看其他项目,没怎么注意到她,现下一直盯着平衡木场地的徐若澄却被她一个e组的“拉拉提上”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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