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纪老哄人的,不顶用啊。汪露故意板起脸。
个人口味是会有差异,需要清淡些的,下回说一声,我们照着做。覃成不急不缓回道。
汪露意不在此,脸庞挂上笑,转而问他,小伙儿长得真精神。多大了?还念书不?
又犯毛病啦!瞧见长得好的小男生就勾搭。坐汪露对面的王秋玉调侃道,带坏小孩子,小心人喊警察抓你。
牌码好,新开一局。
汪露伸手打出张幺鸡,拿话呛她,要抓也得先抓你,小男朋友跟自个儿子一般大,够岁数了么,就对人家下手。
你少来!王秋玉瞪她一眼,上次那个是朋友家小孩,喝了酒瞎咧咧,你可比我清楚。一天到晚胡说八道,半点谱没有。
见王秋玉急眼反驳,汪露得了嘴上便宜,咧着嘴直笑。
一旁倪冬始终不动声色,似乎听下汪露的话,不错眼地看起牌,开局没一会儿,双手将牌整个翻开。
清一色,自摸开胡。
干净利索,杀大家个措手不及。汪露不笑了,哎呦呦叫着,探过身去查牌。王秋玉愿意看她吃瘪,扬声催道:翻倍,掏钱,赶紧的。
汪露这把牌也好,猝不及防输了,顿时没了劲。她没管覃成不是棋牌室的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使唤他,这儿没打火机,去帮我拿一个。
覃成终于脱身,本想知会徐进鹏送上去,见他还在忙,给客人陪着笑脸道歉,便没吱声,在前台找了打火机,折返回去。
隔着包厢门,里头聊得起劲,汪露的声音又尖又高,得分人。就刚那小男生,我趴近看过了,身板可结实,个儿还高,绝对带劲,是吧倪冬。
你知道我的,不好这口。那嗓音淡淡的,莫名带股清冷的疏离感。
一屋子女人暧昧的咯咯笑声传出来,覃成不自觉皱起眉,打心里厌恶这样轻浮随意的调笑。
晚上下工回去,覃成得出空,坐在书桌前温习功课,客厅呼呼喝喝高声欢闹,是覃厉峰带了人来打牌。
房子隔音不好,隔壁说什么大多能听见。有人问:峰哥,听说最近买了房,开发区新开那楼盘,还是拿的大户型。够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在哪儿发的财?
覃厉峰张嘴就来,嗨钱么,别省着,越花越有。
旁边有人听不过去,得了吧峰子,小刘实在人,你在这儿瞎谝他能当真,就你那赚钱门道,别人可学不来。他嗓门大,气势足,跟教训人似的。
覃厉峰回道:不偷不抢,有本事弄来,可不就大大方方花。钱是活的,得流转开,有去才有来。
大嗓门跟着感慨,还别说,钱这玩意儿挺邪性,高兴花就花,真不是想留就能留的。峰子那有钱亲戚不就一活生生例子么,原先多风光,大房子住着,吃喝保姆伺候着,出门有司机,还跟俩保镖,够排场吧,不也说倒就倒,人咋没的都还糊涂着呢。
不是破产自己跳楼吗?小刘问。
那几年平城多乱,覃振山生意盘子铺那么大,没少得罪人,里头水深着呢。他那小女儿不就丢得莫名其妙,要说是人贩子抱走的,怎么就盯上个女娃娃,又不值钱。听说他老婆找孩子都快找疯了,本来身体就不行,硬熬了几年,没挺住。真他妈造孽!大嗓门问覃厉峰,你不帮着找呢么,有消息不?
哪儿那么容易,说句不好听的,死活都难说呢。难得抓了把好牌,覃厉峰气势汹汹摆开,纸牌接连甩到桌面上,三两下出完,赢下一局。
他那儿子现在多大?小刘问。
十七。大嗓门说,跟我外甥一个班,听说书念挺好。
有人不以为然,就咱镇上那破学校,有几个正经念书,都瞎他妈混。来一个大城市回来的,可不就好了。那帮浑孩子别说花心思读书,能不打架惹事都算好的。早上我还碰着两帮学生,就这学校的,在石塘街上追着打。
可不是么,爹妈出去挣钱,家里老人管不动,混得跟二流子样的。覃厉峰随口接了句。
唷峰子,说人家二流子。往前十来年,你那架也没少打,妞没少泡,石塘街上说哪个混得狠,你排第二,可没人排你前头。怎么着,上了年纪装斯文了开始?
可不,折腾不动了呗。三十好几了,人得服老。覃厉峰很无所谓回道。
那人乐了,听你这话,想定下来了这是。
定什么?
定下来过日子呗。找个踏实女的,生个大胖小子。
养女人养儿子?覃厉峰漫不经心嗬了声,累死累活,我给自己找那罪受?
时候不早,陆续有电话打来叫回家的,一帮人最后玩了两局,各自散场离去。
覃成做事专注非常,一伏案,再抬头,已近夜里两点。隔壁不再喧闹,屋里静悄悄的,他合上书,揉了把眼睛,洗漱收拾好,抓紧睡下。
第三章
一早起来,覃成照常翻看网上各种寻亲帖子,再发布一则类似格式的寻人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