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云疏月想来想去还是在贝壳村落脚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村民一定是对他们产生了误会,只要误会解开应当就好了。
  “各位,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想借宿而已,我们不是坏人。”
  谁知这群村民突然暴动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大喊着“滚出去”“滚出贝壳村”“贝壳村不欢迎你们”。
  “各位先冷静一下,我不知道你们之前遇到过什么事,但我们真的只是想借个宿。”
  有些激动的村民不停向前挥动着手中的叉子镰刀,有一两个竟是握着锄头冲上前,朝着云疏月的面门径直砍下。
  云疏月始料未及,连连后退却避之不及反被裙角绊倒在地。
  眼看那锄头就要在头顶落下,云疏月吓得抱头蹲下,紧紧闭上眼不敢面对。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心里默哀着短暂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再见了还没来得及看完的大晏。
  然而她将自己的前世今生都想了一遍,那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出现。
  她抬头时,正好看到“赵公子”徒手接下那柄锄头扔到地上,反手拔剑架在那村民的脖子上。
  “谁敢再动她试试!”
  他就这般挡在她的面前,像一堵墙,将她牢牢护住。
  云疏月只看见那紧绷的下颌角,瞧不清他的神情,但从这声怒吼以及被震慑的众人来看,应当算不得良善。
  云疏月有些晃神。
  眼前的“赵公子”似乎与之前梦境中在云府护着她的那个身影重叠起来。
  一样的让她心生暖意,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她想她一定是被吓疯了。
  桑麻急跑过来扶她:“小姐,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月姐姐,可有哪里伤着?”林冤也跑过来,满目担忧。
  “我没事。”
  云疏月目光紧锁着以一人之力阻挡贝壳村村民的“赵公子”,发现他垂下的右手有什么东西在滴落。
  一滴一滴,粘稠的液体掉落泥土,形成鲜红一片。
  是血!
  云疏月快步走到“赵公子”身边,抓起他的右手检查,未见伤口只闻浓郁的腥甜之味。
  “你……”
  云疏月话未说完就被沈酌顺势挡在身后,让她看不见前面的剑拔弩张。
  “你们村长何在?叫他出来见我!”
  做了近二十年的小侯爷,待了十多年的军营,沈酌周身的气势顿起时,这一言便足以让村民们心生畏惧。
  村民们顾念着沈酌手中的剑还架着一位村民,他们并未散去,也未*敢妄动,只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不一会儿,身后有孩童高呼,“孙爷爷来了”。
  村民们自发让开一条道,走出一位白胡子老头来。
  “老朽孙渔生,是贝壳村的村长,之前是我们的人多有冒犯,还请阁下手下留情,将我们的人放了。”
  这孙村长瞧着还算明事理,沈酌收了剑,那个村民撒开腿就跑到人群后面,摸着脖子哆嗦着。
  暮色四合,有村民燃了火把,火光跳跃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神色各异的面庞。
  孙渔生拱拱手道:“听闻诸位是想在贝壳村借宿,不知诸位是从何处来?”
  沈酌回礼道:“我们是从京……”
  “沧州城。我们是从沧州城来的。”
  云疏月一听“赵公子”要提京州城,连忙抢先说道。
  她先前听到有村民喊着京州城来的都不是好人,若是此刻说自己是京州城人士,定会再次引起风波。
  事实证明云疏月猜测对了。
  村民们听见他们从沧州城而来后,神色都舒缓不少。
  孙渔生也是其中一个,他闻言后眉目舒展开,遣了众村民回屋歇息,他由他儿子扶着在前边带路,邀云疏月等人到他家叙话。
  跨进贝壳村的大门,入目便是一车宽的泥泞主路,村民们的房屋错落在主路两侧,均是矮小破败,已是星月高悬的时辰,却只零星见几户点了灯,其余的全摸着黑。
  孙渔生作为村长家境也未好些,房屋一样的矮小破败,只是在人进到屋内后,吩咐儿子点了一盏油灯。
  云疏月等人的打量早就落进了孙渔生父子的眼中。
  孙渔生开口道:“我们村的情况诸位也见到了,村子里空房很多但久未住人,若是诸位不嫌弃,我家正好有两间空屋子,住一晚也无妨。”
  “如此甚好,只是叨扰孙村长了。孙村长别担心,我们会付房钱的,不知是否有饭菜,赶路太久也有些饿了,哦,饭菜我们也会付钱的。”
  云疏月话说完,孙渔生更是难得露出些笑意来,让儿子赶紧去准备饭食。
  “粗茶淡饭,不值几个钱。”
  “能有一口热饭吃已经是极好的了,此时什么饭对我们来说都是美味,钱肯定要给的,总不能白吃不是?”
  云疏月轻柔地说着话,见孙渔生脸上笑意更多,似是松懈下来,也能与他们四人笑谈几句,与在村口时完全不一样。
  沈酌听了半天话,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孙村长,村民们缘何不让外人进村?可是受过什么迫害?”
  云疏月也是目光灼灼地等着,想听听缘由。
  只见孙渔生面上的笑意一僵,嘴角下耷,愁得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只一味叹气,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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