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雁书对于自家公子一向是钦佩信服的,既然公子如此说,他就会如此去做,竭力助公子达成最终的心愿。
  “可是……”雁书欲言又止,终还是闭了嘴。
  云姑娘已经在退亲书上签了字,与自家公子就没什么关系了,他又何必多嘴呢。
  沈酌一眼就看出了雁书的小心思。
  “有屁就放。”
  雁书轻咳一声,小声说着:“其实也也没什么。”
  被自家公子瞪了一眼后,雁书感觉后脊蓦的发凉,不由想到以往那些军鞭军棍,咽了咽口水后立马老实交代。
  “就是最近有情报传来说,说宋祁与云夫人近来有些不和,其中一个传出的原因是云姑娘。”
  因为云疏月?
  扶住案角的手顷刻收紧,沈酌面色不显,但余光瞥向旁边那团纸。
  在这算不得长的沉默中,雁书豆大的汗都要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这段时日他家公子有多关注云姑娘他都看在眼里,一路走来几乎就只差上门提亲了。
  见自家公子的表情越来越不妙,雁书立马说道:“宋祁此前与那云家二小姐情深义重的,也不见得就是会打云姑娘的主意。况且公子你那退亲书还没有交给府衙登记,宋祁他们应当还不知晓此事,只当云姑娘还与公子您还有婚约呢!”
  沈酌眸光一闪,退亲书,嘴角隐隐有上扬的趋势。
  “烧了。”
  只扔下这两个字,沈酌就收回目光,看着雁书拿火折子将那写着宋祁二字的信纸烧作灰烬。
  他问了些关于邢繁蕴和秦无恙的近况后,心里有了数。
  随即沈酌又问道:“邶县外的那些黑衣人的来路查到了吗?”
  “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前几日那些黑衣人中有几个腰间坠有一块木牌虽说露出范围不大,但我看清了木牌上刻的是海棠花图样,图样已经拿去作过比对,与在京州城天牢里遇到的刺客身上挂的木牌图样是相同的,但没有证实是否是二皇子的人。”
  “无妨,马脚露不露都不要紧,迟早整匹马都会被拉出来宰掉。”
  夕阳西下,拉长的余晖被门扉挡去大半,沈酌整个人靠坐在太师椅上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半张脸曝在阳光之下。
  他捻着手指凑近鼻尖,那股松香使他迅速冷静下来,不至于回想起那日的遭遇时杀意四溢。
  南阳侯府被下狱那日夜里,沈家遭受过一场刺杀,若非南阳侯府全家上下都自小习武,可迅速做出反应与刺客周旋,怕是也撑不到四皇子的援兵前来。
  那些刺客都是奔着取他们性命来的。
  前几日的那些黑衣人混在王家的人手里,到底是巧合还是京州城的人已经渗透到了邶州城?
  正在此时,又有一条情报顺着哨箭传来,雁书连忙取下展开一览后递给沈酌,神色凝重。
  “公子,是朔山的消息。”
  沈酌立马接过,一见到纸上的内容,也是陡然一惊,低呼一声:“母亲!”
  *
  逛了半日又照料“赵公子”这么久,云疏月实在是累极,回到院子就在床榻之上躺下休憩。
  转头听到桑麻说有人送来了一车圆咕隆咚没见过的东西,叫什么铁蛋儿。
  桑麻嘀嘀咕咕的,“……后厨的人也不敢收,门房也不让人进,那人竟将东西扔在白家院门口就走了,还真是奇怪!门房说要禀了舅爷听回话再处理呢。”
  云疏月却一听就乐了,说道:“别等舅舅回话了,叫人现在就将东西运到后厨去!”
  想到在那家店里“赵公子”被锅盔土豆辣进了医馆,还没有好好尝尝土豆的味道,她翻身就从床上爬起来,叫上桑麻去了后厨。
  她打算好好做几道用土豆做原材料的菜,让“赵公子”尝尝鲜。
  虽然白斜水没有特意说明,但白家上下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早就心知肚明了,这位云姑娘是老爷的心尖儿。
  全府的人对云疏月那是半分不敢怠慢的,对她的吩咐更是无不尽心尽力,生怕错漏半步。
  此时正是做晚饭的时辰,忙碌的后厨也硬生生抽出两人来,正按照云疏月的吩咐削着土豆皮。
  然后再将这些土豆切成细丝,奢侈地用水漂着土豆丝,有些切成块放到锅里蒸着,有的切成条用油炸,还有的切成片用木签串在一起。
  虽说蒸过菜的热水和泡过土豆的水还能有别的用途,可到底还是会浪费掉不少。
  后厨的众人心里都为这些水可惜,却又忍不住对逐渐在后厨中弥漫开的香味翘首以盼。
  还没做好就这般诱人,做好了还不得香得吞掉舌头?
  有人凑过脑袋问着:“云姑娘,你做的这些是什么呀?闻着怪香的。”
  “是啊,这些没见过的玩意儿竟然这么香呢!”
  云疏月心里得意,话也就多起来。
  “香吧,我跟你们说啊,这些东西叫土豆,别看长得不起眼,却是个怎么做怎么好吃的宝贝!我今日做了其中几种,待会儿大家都可以尝一尝!”
  说到兴起时,她手上动作就大起来,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惹得后厨众人乌泱泱就围上来看,连桑麻都被挤开了,望着厚实的人墙干着急。
  “做什么呢!”
  威严的男人声音喝如惊雷,震得众人一惊。
  白斜水横眉倒竖,不怒自威的眼神扫过众人,“饭都做好了?还有心思在这围圈玩儿!要是你们动作慢了饿着我家月儿,我饶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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