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阿芍忸怩不安,犹豫着向那人走近一些。
  天边的乌云恰巧游来,少年转过身,衣袂浸满了夜色,衬得他的眉骨顿时阴郁起来,好似地狱里刮上人间的烈火。
  “郎君……我思慕郎君……”
  “这玉佩……请郎君收下……”
  阿芍嗫嚅道,怯生生摊开掌心,将自己紧捏着的玉佩递过去。
  少年没有接。
  他远远看着她,唇角平直。
  “在玉国,女子赠给男子玉坠子,是不是都是心生爱慕的意思?”
  阿芍看了看手心,想着玉坠子和玉佩还是有些区别,玉佩往往更为特殊,更能传递女子心意。
  可她分明送的是玉佩,他为何这样问?
  疑惑归疑惑,阿芍紧张之下还是点了头,吞吞吐吐道:“郎君若是更爱玉坠子,奴下回可以送你。”
  少女的嗓音低低的,夹带羞意与讨好。
  她迟迟等不到回应,心里头不免难堪起来,一时思绪万千,正要抬眸,却发现眼前猛然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玉佩摔碎在地。
  江火神情懒散,瞥了眼那昏迷不醒的少女,将蚀心蛊收了回去。
  “你的话救了你一命。”
  “上一个敢跟踪我的人,尸骨无存。”
  他面无表情转过身,眉眼的病气氤氲着,本是极为阴郁的眼神,却在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时,忽然不受控制地亮了起来。
  可随后,他眼眸微眯,几许阴沉骇厉自双目间溢出。
  他扯了扯唇角,加快了步伐。
  第16章 “嘶,好疼。”
  “时烟萝,你不要不知好歹,听丽姐姐说,你不擅长和人来往,日后嫁给我哥哥岂不是上不了台面?”
  “陈姑娘,你我今日乃是
  第1回 见面,如此咄咄逼人难道就能上台面了吗?”
  “你——!”
  “这、这便是你陈府的教养吗?”
  时丽姗姗来迟,她抬头看向远处的水榭小亭,夜色迷离而深邃,护卫们都被屏退,亭子里的两个少女此刻正激烈争吵着。
  时烟萝一袭淡紫色的细锦,头上堪堪插着几根簪子,素白的小脸涨得通红,虽然说着反驳的话,可因激动而泛起泪花的眼睫,和略带哭腔的嗓音,却叫她的气势莫名弱上许多。
  她再探头往陈雪那处望去,果然看见她骄横的脸上满是恼怒,心里顿时喜笑颜开。
  时丽自小便与陈雪相识,也因此时常去陈府探望,她很清楚这位众星拱月的娇娇小姐,是个什么秉性。
  自九岁那年见了陈兴,时丽便一直盼望嫁去陈府,故而才愿意去忍受陈雪那些脾气,因为不如此,陈兴只怕眼里更没有她了。
  身为永州陈家,虽比不上京城那些高门大户,可却也是地方首屈一指的豪绅,家宅干净,陈兴作为嫡长子,如今不仅肩负重任,且握有实权。
  除了几年前在苗疆吃了大亏,他当真也是英武非凡了。
  时丽始终不明白,好端端怎么就冒出来个娃娃亲?
  她眼巴巴望了那么久,阿娘也以为以时府和陈府的关系,早晚她都会嫁入陈家的。
  如今被横插一脚,她怎么能甘心,偏偏陈兴还真好似看上了时烟萝,自那日后时不时遣人来送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她与陈兴也算打小相识了,除了礼貌性的过场,他从来没有私下给过她什么。
  时丽念及此,又想起几日前时烟萝收到的玉钗,顿时心里更不平衡了。
  她想要的,她不费吹灰之力得了,竟然从没佩戴过,如此目下无人,当真需要好好教训!
  故此,时丽便想到了利用陈雪,她骄横跋扈惯了,如何能容忍自己哥哥的心意错付?
  这样,说不定还能阻挠这婚事。
  左右枪打出头鸟,她还有阿娘和祖母护着,宁乐侯最是重孝道,不会让祖父为难的。
  时丽勾了勾唇角,缓慢走向水榭。
  说实话,时烟萝真是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女郎。
  最初陈雪生拉硬拽,愣是将她扯到了这偏僻无人的水榭里,然后便开始言语冒犯,各种打探她的情况,话里话外都是苛责,真是莫名其妙!
  时烟萝虽然不擅和人交际,可性子却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这样被人数落,如何能不气?
  她一激动就容易脸红,有时眼泪会不受控制泛上来,以至于吵架都吵得气出内伤,到最后才知道,原来陈雪是为着她哥哥的事情,这才纠缠不休,以至于咄咄逼人。
  时烟萝真是好一阵尴尬。
  咬了咬唇,她索性一句话都不说了。
  她私下遣人告诉了陈兴,不必这样,可他不听,还越送越多了。
  别的不谈,时烟萝现在就想尽早脱身,可她也受不了陈雪这样逼迫!
  陈雪见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哥哥在永州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你竟然这般看低,莫非你觉得仗着自己的郡主身份,便可以耀武扬威?”
  “现在耀武扬威的,只怕是陈姑娘你吧?”
  彼此互不相让,水榭内又是一阵焦灼。
  时丽姗姗来迟,敛去心里的得意,佯装蹙眉道:“这是怎么了?闹得这般难看?”
  时烟萝看见来人是她,心里头更为戒备,这人明显是来帮陈雪的。
  她的手不着痕迹往袖内探去,摸到一包药粉,心定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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