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时丽见时烟萝不搭理她,脸顿时拉了下来,对陈雪挑拨道:“妹妹你瞧,宁乐郡主就是这样,在府邸内她也不理会我们这些姊妹,以后嫁入陈府,只怕你这个小姑子也得捧着呢?”
  陈雪本就在气头上,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瞬间就被点燃了。
  她不似时烟萝不喜动弹,反而更具武家女子风范,自幼便会刀枪剑戟,脾气也爆烈许多,上前便要来推搡,却不料时烟萝忽然拂袖,紧接着陈雪和时丽都闻到了股特殊的气味。
  “你干了什么?”
  两个姑娘顿时有些慌乱。
  时烟萝也捂着口鼻,闷闷道:“这是我特制的药粉,你们如果不想脸上起疹子,最好还是先回去把脸洗了。”
  时丽和陈雪瞬间脸色大变,连怒骂都来不及,便匆匆要从另一处台阶离开。
  时丽看见旁边的湖水,连忙要去清洗,却不料时烟萝在后面提醒道:“要清水,这池子里的水也不知干净不干净,若是耽搁了,只怕不好,这药粉还是
  第1回 用,我也不能保证结果。”
  这话吓得她们提起裙摆,一路狂奔回府邸。
  时烟萝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头也不好受。
  若不是她们俩太咄咄逼人,时烟萝也不想这样吓唬人。
  这婚事,她之前总觉得无感,因着是父母的授意,加之陈兴人品贵重,这才点头默认了。
  如今看来,若是嫁过去自己要面对这样一个小姑,后的日子只怕要不得安生了。
  不如回去和阿娘提一提?
  左右八字才有一撇呢。
  这么想着,时烟萝习惯性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脚步踏空!
  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水榭建在湖面,有两条铺好的石板路贯通前后方,窄细不说,入水榭处各有台阶数十步,若真这么踏空摔下去,不仅会跌个鼻青脸肿,只怕还要掉下湖去。
  这可是才开春,湖面泛滥着晚冬的寒气,身上衣裳又重,真要落水,若是起不来,那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可眼前四下无人,她又寻不到平衡点,正要摔下去时,忽然感觉腰部被什么抵住,紧接着,肩胛骨处碰到了个触感硬实的东西。
  温热的鼻息拂过耳畔,熟悉的兰草香若有若无,时烟萝习惯性撇头,便感觉眼皮被那人的嘴唇轻轻擦过,他的唇面温凉柔软,宛如蜻蜓点水般错开。
  喉结微微滚动,耳边有压抑的闷哼,他咽了一下口水。
  时烟萝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是谁了。
  “……江火?”她低低道,嗓音蓦地发软,衬得整个人娇柔玉软,像必须攀附人生长的萝丝。
  身后的少年听到那声音后,举止微微停顿,随后本欲松开的左手纹丝不动,空着的右手也抚了上去,将怀里的少女牢牢禁锢。
  时烟萝感觉腰间压力骤大,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便顾不得其他,下意识去掰那握着她腰间的双手,可她脚步仍旧是虚浮的,半个身子失重在怀,此刻竟然连力气都使得不对。
  反而因此愈发深陷,她又突然踏空一步,江火却带着人向后倒,时烟萝便好似要往他怀里钻一样,神色惊慌失措,举止透着迫不得已的迎合。
  两个人近得呼吸交缠在一起。
  “轻、轻一些。”
  “你勒得我好疼。”
  时烟萝喘息道,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那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泪花,此刻又泛了上来,眼睫犹如染了一片胭脂色。
  江火垂眸看着她,眼里病色弥漫,浓密的眼睫划出锐利的弧线,过于苍白的肌肤,与殷红的薄唇,使得他有种病态的冷静。
  “好。”
  时烟萝听到那人答道,嗓音冷隽而喑哑,落在耳中时好似江上弥漫的烟雾,低微得要被风吹散。
  他果真松了松手劲,呼吸却加重不少,时烟萝才喘上口气来,那人的鼻息便自耳畔处,缓缓落在后颈上,在那儿时不时徘徊着。
  仿佛是缠着细密而诱惑的丝线,于这样静谧隐晦的夜晚里,无声地撩动起波澜。
  时烟萝极少与人如此亲密,她感觉心里头也涌起奇怪的感觉,逼得喉间的呼声都遏制了。
  恰巧湖面的风拂来,吹动着整个水榭的帷幔飘荡。
  雪白的绢纱飞舞着,湖水拍打着挺壁,清脆的水声与风声交杂着,叫人在困境下很容易迷茫。
  时烟萝好半天才寻回意识,她强行抓住帷幔一角,玉白纤细的指尖紧紧攥着,略微颤抖地使上力气,似乎想借此离开那怀抱。
  江火眼神发暗,喉结又是一滚,跟着便缓缓松开了禁锢她的双手。
  时烟萝半伏在台阶上,虽然已经脱困,可总觉得后颈的呼吸如影随形,他唇瓣仿佛化成烙印,不经意间便烫下一个痕迹。
  她肩颈都微微颤抖,略带不适地回眸,看见江火身上浸满月光,过分阴柔的轮廓,使得他俊颜染着雌雄莫辨的美感,那双细长的眼睫就莫名蛊惑起来。
  又妖又柔。
  时烟萝愣了片刻,问道:“你……怎么从阁楼里出来了?”
  本以为江火会照惯例回复,却不料他又上前几步,几乎就要欺身而至了,可又在她身前停下。
  他微微蹲下来,身躯落在下方一些的台阶上,抬头仰视着她,冷白的月光洒在眉眼处,右眼那面具都诡魅起来。
  他绛紫的衣衫如水般披散在地,和她的纠葛不休,化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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