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萧淮在山上找到宋钰的时候,宋钰浑身脏得像个野孩子,蹲在一处破房子边哭得嘶声裂肺。他将浑身裹满泥土和枯叶的宋钰抱在怀里任其打骂,直至宋钰彻底消气没了动作,才用衣袖擦掉宋钰脸上的泥土。每次宋钰伤心难过的时候,他都会以唱歌的方式哄宋钰开心,可这次却完全不起作用。
他只好用赤诚炙热又温柔缱绻的亲吻,一点点抚平宋钰心灵上的创口。
月上枝头,情意正浓。有些烈火,一点即燃。只是这情意之火刚刚燃起,就被突然出现的盛年谦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盛年谦走到烂房子旁边踩断枯树枝的时候,宋钰正在解萧淮的衬衣扣子。他浑身上下很是狼狈,衣服裤子都被划破了很多条口子,衣物布料破裂的地方浸染着尚未干掉的新鲜血迹。失去衣物庇护所暴露出来的皮肤,都有着一道黑红色的血痂,看起来应该是结痂后的伤口。
那段时间恰好是萧淮的事业上升期,他因为在文艺电影里出演了一个很重要的配角,而被国内知名的电影导演相中。那位导演向他抛来包含诚意地橄榄枝,他正好也打算进入电影行业,闯出一片属于他自己的新天地。在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刻,万万是不能因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而毁了他的事业和前途。
两人都因为这个急昏了头,只顾着求盛年谦不要将他看见的事说出去,完全忘记问盛年谦为何会以那种状态出现在那种地方。
沈雁行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试图将高高耸立的鸡皮疙瘩推平。他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抬头看向宋钰:“他答应了替你们隐瞒这件事情?”
“他答应了,也的确做到了。我们一开始很害怕他只是口头答应,担惊受怕了一个多月。可那晚以后,并没有任何人来找我们问过相关的事,我们也就确信了这件事真的被瞒了下来。”宋钰苦涩地笑了笑,蹲下身握住沈雁行的手,“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跟凶手有什么关系?”
沈雁行直视着宋钰充满期待的双眼,正经严肃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先答应我,在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你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宋钰毫不犹豫地回道:“好,我答应你。”
“这所有命案背后的罪魁祸首,很有可能就是盛年谦。”沈雁行将手虚搭在宋钰的肩膀上,一旦宋钰因为他给出的答案而暴走,就立马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其劈晕。
不过他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宋钰听完之后,只是短暂地陷入了沉默,很快便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恢复成先前那样沉静漠然的神情。
两人单独谈完话回到前院后,沈雁行直接一把扑到了洛书怀里,疯狂且贪婪地汲取着洛书身上的热量。当他挂在洛书身上蹭得正起劲儿的时候,突然被站在他身后的宋钰拽住了衣角。
“淮哥以前经常说,音乐可以抚平一个人受伤的心灵,你可不可以唱首歌给我听?”宋钰用力攥住心口前的衣物布料,紧缩起的眉头下,是一双无比悲怆的眼睛。
不过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请求,沈雁行没理由去拒绝这个可怜人。他看着宋钰悲怆凄凉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哼唱出一段陌生的小调。
这段陌生又熟悉的小调,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刺穿了洛书识海角落里的一扇门。某段尘封在此处几千年的记忆,就着那道裂缝破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水了
第0046章
记忆碎片就像无数把尖锐锋利的刀,在洛书的颅内飞快地割裂他的脑神经。他头痛欲裂,近乎晕厥。
沈雁行赶紧抱住险些一头栽倒在地的洛书,急切地问道:“宝贝儿,你怎么了?”
“他没事吧?”在洛书陷入记忆漩涡的前一刻,他听见了一句很轻的问候,轻到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的声音。
洛书暂时失去了对现实世界的一切感官,置身于记忆漩涡里的一片黑暗中。他的感官在这片黑暗中慢慢苏醒,一阵轻柔婉转的琴声裹挟着徐徐清风送入他的耳中。
琴声委婉连绵,如山间清泉流水潺湲。这琴声又似那露泣于香兰,翠珠迸于玉盘,彩凤鸣于昆山。尘缘中缱绻缠绵的琴声,有如月光波澄,又似一线天光,划破这将他与前尘往事隔绝起来的冥色晦暗。
明月林间照,清泉石上流。如斯佳人坐于林间抚琴,明亮澄澈的双眸中月色流萤。眸光交融之时,他怦然心动。
洛书分明能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却像是有人脸识别障碍一般,无法辨别出眼前人的具体模样。就像一个有重度阅读障碍症的人,分明能看清所有字符,却无法理解它们的意思。清晰完整的字符进入重度阅读障碍患者的脑海里,会变成了一串无意义的乱码。阿雁的面容在他的识海里,会被自动替换成陌生人的模样。
唯有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睛,与那左眼尾下点缀的一滴墨色,冲破了识海里封存他记忆的禁制。那是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洛书每天都能见到。
雁行会是阿雁吗?
洛书努力拼凑起两人相似的地方,名字,声音,眼睛,身形,喜好,都极为相似。与他朝夕相处的那个人,会是这个令他怦然心动的人吗?
只是洛书尚未摸索出正确答案,思绪就被陌生又熟稔的声音扰乱。
“哥哥,你终于处理完南方的疫乱了?”缭缭琴音消逝于指间,阿雁提起衣摆,快步跑到洛书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