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没有搞别人……是不是呀……是不是……”
  “我不是你。”
  成少泽欣喜了,他听得懂这句意味着什么——哪怕字里行间全是对他的挖苦和讽刺,他也不在乎,就是哽咽得上不来气也还在笑,这就是说,卫凛冬没有,他身体没有做过,心也没有变过。
  “——可对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巨大的惊喜还没有在心头焐热就又被冷水泼得什么也不剩,成少泽茫然地抬头,刚刚收回的眼泪又一颗颗往下掉。
  “你在卧室看到的,就是在告诉你,”卫凛冬一字一句,平静到一点多余的气息和停顿都不存在:“我跟你结束了,彻底的。”
  **
  天沉得厉害,淅淅沥沥的小雨飘得到处都是,空气湿润又冰凉。
  白车在房前停了好一阵子,是杵立在楼门台阶,打着伞的男人先收伞转身,走进楼道,这辆车才最终开走。
  段文涛一个劲儿地瞅他哥,视线过于强烈了些,越是这样卫凛冬越不理,憋得五大三粗的一个老爷们发着腻,过来撞卫凛冬肩膀,还讨好地蹭了蹭。
  “哥,你绝壁有事!”
  一根手指在眼前高高竖起。
  “就在一个小时前成少泽上楼找你,下来就哇哇大哭,说你出轨了,他在卧室准是见到啥了??难道是和……”这人改变手指方向,指了指下面,边野正在地下室收拾他那少得可怜的家当。
  然后,两个大拇指在一起碰了碰。
  段文涛眯起了眼,狐疑地盯着卫凛冬,一副不放过他的样子。
  亲家哥的嘴从来都跟缝上了一样,下药的事要不是邱然一味纠缠,电话不断,他根本不会知道,楼梯上听了满耳的他快要被体内熊熊燃烧的八卦真身给撑破了。
  他急于,迫切,拼了老命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一直都拿小狗狗开玩笑,什么暖床啦,小猫咪啦,喵喵喵啦……不过就是天生嘴贱加之想跟自家哥哥套套近乎,段文涛怎么也不会认为俩人真有点什么——
  年龄悬殊,生活环境迥异,一个正儿八经医科大毕业的从业工作者,一个天桥底下睡帐篷混社会的无业游民,完全是各活各的,就像白天和黑夜,根本没有交集,毫不对路。
  退一万步说,单单老婆出差杏欲大起,禽兽似的把人往床上拽这一项就不可能!
  他哥绝对,不是,这种人。
  不过——
  ‘不是’是‘不是’,可俩人干的事又好像不是‘不是’这么简单,看起来也不一定就一定‘不是’。
  那到底是不是啊?!
  段文涛把自己都绕蒙了,满脑袋‘是’和‘不是’,他甩了甩头。
  卫凛冬此时正猫下腰,给腿边的箱子一个一个贴封带,他一把揪过他哥衣角拧着,撅起嘴:“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要撒娇了,我撒起娇来可恶心呢我告诉你!”
  衣角都懒得扯回,卫凛冬直起背扭身,指了指楼梯旁大小各异的纸箱子:“那些搬你车上,带回救助站。”
  段文涛跟卫凛冬不知怎地还有点亲缘相,卫小夏在世那会儿时长念叨他跟他哥长得跟亲兄弟似的,都有一双韩范欧巴眼,眯上就是窄窄一条细缝,睡不醒那蔫样儿。
  段文涛就顶着这两道缝子,朝卫凛冬的脸靠近:“卫凛冬。”
  喊他大名,甚是少有。
  “你要是单纯为了赶走那表子我没意见,还会非常非常非常的身心愉悦,可要是他走了来个,呃……”简直想不出合适的词去形容,段文涛一步跨过:“反正就不行啊!!差多大岁数了这是!你呜呜呜……”
  一张占了半个脸宽的透明胶带贴到他嘴上。
  卫凛冬走向半地下的楼梯。
  地下室,衣物被整齐地折好,放进地上摆着的旅行箱,男孩蹲在旁边沉默地做着,影子覆上来的同时伸过来一只手。
  手很好看,是看一眼就不会挪开视线的好看——
  修长,宽厚,骨节呈现男性特有的粗大形态,满满的力量感,无名指一圈久戴戒指的白印……因为反复且长期被消毒液和肥皂水浸泡清洗,皮肤表面粗糙得厉害,不难想象如果被这样的指腹抓握摩擦,会引起什么样的颤栗。
  边野垂眼看着,手在敞开的旅行箱盖上无意识地一动。
  “抱歉,我利用了你。”
  开的小差就此终结,边野把视线拉到卫凛冬脸上。
  ——早就有这样的觉悟。
  在发现二楼卧室那条被这个人打开的门缝那一刻起,边野就了然于心。
  “他,会比一般人更难缠,当然也出于我一部分私心,这种了断的方法对你很不公平,我真的抱歉。”
  这不可能算得上什么,哪怕有一天卫凛冬当面告诉他,这些,以及在昏暗朦胧的医院楼道,被下药时狼藉的卧室他跟他做过的种种全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
  都没关系。
  他一句怨言都不会有。
  “没有的事。”
  嗓音变得略沉,叠衣服的节奏似乎被打乱,男孩没等折好就把衣服压进箱子,动作干脆凌厉,透着一种不由分说的压迫感,就这样抢了几件,再抓就是温热的人手。
  边野马上往回抽,却是不能,他被卫凛冬抓在手里。
  像逗趣又像讨好,卫凛冬挠他手心,那么性感的手指,抚弄,游移,带起阵阵麻酥,边野看着呼吸就开始变重……自己动不动就失控真的令人懊恼,可他就是把持不住把这只手看得要起火的眼睛,和一下下在胸骨里不停乱跳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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