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夏新雨不知怎么才能把自己从这种消沉中拯救出来,不过,星空确实美,闭上眼脑中还是那一整个片璀璨星光。
“你这房子是许愿用的吗?”
他轻轻地问。
星愿,星愿,刚听到这个名字就这么想了,只是不熟没好意思问。
“嗯。”苏灼承认。
“实现了?”
转过身,夏新雨把脸冲向跟他并排躺着,一桌之隔的男人。
星光房的布置跟上次大同小异,躺椅矮桌,水果香茶,大大小小的加湿器,还有个笑得温文尔雅,背手而立的管家。
“嗯。”苏灼一应声。
见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上了,阿伟很识趣地走开。
“很灵么?”夏新雨眼中终于有了点像样的光彩。
“嗯。”
三连嗯勾起了夏新雨的欲念,他也想许愿,仰起脸刚要闭眼,忽然想起什么,马上扭头问:“你许愿时怎么做的?有没有某种仪式?”
苏灼遥遥望着屋顶,眉间微皱似在回想:“我一睡不好就出来躺着,躺的时候老想,然后,”他勾起嘴角,眼底漾着浅浅的光:“就实现了。”
啊?要许这么久?
夏新雨想了想,又问:“你是什么类型的愿望?”
也许自己比他的简单呢。
苏灼眨了两下眼,扭过头,就那么平静地说出来:“遇到你。”
找到你。
苏灼看着木雕一般定格当场的夏新雨,随后把头回正。
这话要从谭钺嘴中说出来那就是在甜言蜜语地哄人,苏灼却不然,他不是这种浪荡的风格,还用得着哄么,直接怎么霸道怎么来就成了。
夏新雨不明白:“什么?”
这人没答,伸过手拍了拍他脑袋:“一个心愿,想许就许哪那么多事,许什么我听听。”
“我想……”直起背,夏新雨蜷住腿用双臂拢着:“让我妈原谅我,我想家了。”
“我是出柜私奔大半夜跟谭钺跑出来的,那会儿脑袋热又刚跟我妈吵完,只留了张字条,一句软乎话没说,你想想,要你转天一早发现这孩子行李没了人也没了,是不是气疯了都。”
“你妈不一样,你们有血缘,”苏灼坐起身,面对夏新雨:“你好好跟她谈谈。”
头往膝盖里一埋,夏新雨声音闷闷的:“往哪谈啊?这么多年我妈就没搭理过我,一通电话不接,一条微信不回,我爸死得早,她把我都惯没样了,可我怎么犯浑她都没气成这样……”
太脆弱了,眼眶又在发热,鼻子也酸上了,被谭钺这次分手挖出的跟他有关的伤痛正在逐渐扩散,渗透进方方面面,无论夏新雨怎么嫌弃自己他也控制不住,头不敢抬了,没脸见人。
躺椅一响,紧接着是脚踩在地板上的咯吱声,夏新雨用最后的倔强顶着,死活不看不抬头。
耳边响起苏灼的嗓音,像坠了什么,很沉:“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你哭,今天就占了两次,不会再有第四次,能听明白吗?”
同样有什么也在苏灼心头涌动,在夏新雨看不到的地方,他放肆地用目光逡巡在他身上……
……
满手的污泥和血,捂上他嘴时可以感到抖动得有多厉害,他也在抖,不是好几根手指扎进泥土他真的会夺路而逃,他深吸一口气,扭头去看身旁。
男孩,一张煞白的脸。
车底光线太暗,即便如此,他也能看到他在哆嗦,那根贴在嘴上做‘噤声’手势的手指不断地抖着。
外面脚步凌乱急迫,像无数人在走动,苏灼这个名字被一声声嘶吼出来,跟着就是各种恐吓辱骂,一会儿说逮着他就把他脚给剁了,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剁,让他再跑;一会儿又说,只要主动回来,就不把他怎么样,好吃好喝供着,他爸一给钱就放他一家团圆……
“别听……他们的,给不给,给钱他们都会撕票,抓住必死,”男孩似乎想控制说话时忍不住的牙齿对磕,半咬着自己趴匐的胳膊:“等他们走远,咱们就出去,你先跑,你往左我往右,总能逃出去一个。”
知道趴在车下早晚完蛋,他狠狠地点头,男孩收了手,他换上自己的又死死捂住嘴。
没走多远的脚步声又绕回来,而且越来越近,苏灼连呼吸都不敢了,下意识地揪上男孩的衣服。
外边对话很清晰,有人提出两个半大孩子不敢跑进山,还是房前屋后这点地方,很可能在车底下。
他跟着就是猛烈一抖。
马上,那种踩在烂叶枯枝踩上的声音响起,一下一下,仿佛近在咫尺。
突然间一切都模糊了,眼睛湿漉漉的,有什么从眼眶中冲出。
“别哭,”男孩压着声冲他叫:“哭你看不清了,”满耳的喘气声,像个老式风机那样,他扭过脸,男孩满脸的汗,睫毛都挂着水珠,死死盯着外边:“我数一二三,三的时候冲,你左我右,记得吗?”
他又狠狠地一点头。
数完,滚成泥的t恤一角从眼中掠过。
……
…
“你不是这样的人。”
夏新雨抬起头,仰脸看着面前的男人。
“不要哭。”
这人对他说。
第30章 睡美人
躺椅上躺会儿行,睡觉就憋屈了,夏新雨辗转反侧折腾半宿,最后迷迷糊糊揪着一角毯子摸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