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七百多个日夜,穆北朔每天都生活在对未知的惶恐里,分化只有一次,如果没能分化成alpha,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成为一个alpha的,这不是日夜不眠的做题学习能弥补的差距。
如若不能,他简直不去敢想后果。
他每天喝着他母亲为他准备的各种不知是否有用的补品,只是为了分化成一个alpha。
穆北朔不觉得分化成alpha能证明什么,事实也依旧如此,他父亲不可能因为他成了alpha对他寄予厚望,就像他不会因为他哥哥是一名omega剥夺他的继承权。
他母亲没有得到的东西,不是他的性别能改变的。反而是因为他在分化期间喝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导致他对信息素出奇的敏感,omega们泄露一点信息素都会令他焦躁不安,alpha的信息素更会令他暴躁。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分化成alpha后都会有的状态,后来发现并不是,他同他母亲说了,对方却拒绝了带他去医院,坚持声称这只是个小毛病,让他自已克服。
穆北朔当即就意识到自已不完美了,而他的母亲拒绝接受他的不完美,她要隐瞒这件事,自已欺骗自已,也要来欺骗他的父亲,向对方展示他的优秀,他是他母亲的泥塑作品,只为展示给他的父亲观看,因为穆夫人和他那个哥哥根本不屑于去看他们。
穆北朔的病情一直被耽误到十八岁,可因为听信母亲的话,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他觉得可能真的是正常的反应,于是学着克服这种正常反应,但是病症不是你克制救能痊愈的。
omega的充满诱惑的信息素只会让穆北朔感到烦躁,他感受不到对方的示好,他接收的信息是挑衅,所以他给出了回应,毫无绅土风度可言,把一切搅得一塌糊涂然后被送到了医院。
再次睁眼时他看见他母亲泪水涟涟的脸,以及他的父亲居高临下颇具威严的目光,像是一场梦,也确实是一场梦,他父亲刚离开,母亲的巴掌便落在他脸上。
刺耳的责骂着他,问他为什么要像个野兽一样,从小到大都那么没用,害她失了面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他呆滞的承受着,看着他父亲重新推开了病房的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父亲救了他,他被接到了穆家,作为私生子登堂入室,穆夫人只是对他视而不见而已,而他哥哥,在打量了他一番后,同他平心静气的吃完了一顿饭。
可笑的,穆北朔竟然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家里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情来,没有人规定他的一举一动,严格要求他一言一行,可穆北朔突然不知道自已该做点儿什么。
他父亲让他哥哥带着他去参加聚会,omega性别的哥哥温柔坚韧,不会用盛气凌人的姿态来嘲讽他,也不是完全无视他,更像是对待一个不熟悉的朋友。
对方并不像他母亲说的那样会嘲笑会瞧不起他们,反倒令穆北朔更加坐立难安。
在穆家待了一个月,穆北朔再次看见了自已的母亲,他没有来的感到了害怕,哪怕她小小的,不如他肩膀高,可他的身体颤抖,恨不得转头就跑,只是内心还有名为思念的情绪在疯长。
他怕他,又无比的想念她。
他走过去,跟在她身边,听她诋毁穆夫人和他哥哥时忍不住为他们说了话。
“该骂我们的是他们才对,我们有什么资格去怪他们呢?”
他受到的所有的良好教育都在告诉他何为廉耻,何为尊重,错的是他的父亲以及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他母亲不承认罢了。
见面不欢而散。
回到穆家,穆北朔也没什么归属感,这不是他的家,从这里所有人对他都很有礼貌就可以看出来这不是他的家。
穆北朔的心灵一直在流浪。
时不时的停靠处是他的母亲,哪怕每一次两人都会不欢而散。
他盼望着能结束这种状态,可结束的太过痛苦,不是他母亲的幡然醒悟,而是对方身患恶疾的戛然而止。
在生命最后一刻她也未曾其言也善,她还是在怨,怨她没生出个好儿子,恨她儿子不顶用,骂穆夫人不要脸,怪他哥哥太狡诈。在她的世界里,她从来没有错,他父亲也从来没有错。
多传统的omega思想,以alpha的意志为天,像是从旧时未变革前走出来的omega,就是这样的omega居然当了情妇,一当几十年,放在旧时这样不检点的行为是要被抓去沉塘的。
思想一方面固执的守旧,一方面却在放肆。
现在她去世了,可身为对方的儿子,穆北朔似乎也在变的和她一样的恶心,他厌恶不检点的私生活,又着魔的去给一个beta发那些视频。
和他母亲一样的卑劣不堪。
闻乐衍发现他又开始在发呆了,低垂着脑袋,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身在吵闹的人群里,灵魂独自孤僻。
像是反应慢半拍,闻乐衍都快忘了自已刚聊了什么话题时,听见对方认真的喊他闻哥,接着道了句谢。
有一瞬间的恍惚,闻乐衍竟觉得他十分乖巧,“去过夜店吗?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瞧瞧。”
穆北朔听着他似乎对那种地方轻车熟路语气,眼皮抬起了点去瞧他,“闻哥经常去那种地方吗?”
“哪种?”闻乐衍反问他,眼睛微挑着戏谑,“乌烟瘴气充斥着欲望的灯红酒绿之地?”他问完,答道:“是啊。”
第十五章 你好,老婆
那不是什么好地方,穆北朔接受的教育从小都是这样,因为他的母亲在某些地方是个古板的存在,被他母亲管着的十几年里,他没喝过酒,没抽过烟,没说过一句脏话,更别说去那种场合的。